他的打隔病,直到分家后,不再和她一起同桌吃饭,没打针没吃药竟然不治而愈。他都气出病来了,可宫喜鹊仍旧明里暗里欺侮他,甚至夜静更深时,还要装神弄鬼吓唬他。只要兄长一发火,拍桌子瞪眼,她就收敛一段时间,但不是知错即改,只是由明到暗让丈夫抓不到把柄。
待他的劳动工分由五分到七分,再到十分,基本上算个壮劳力,可以养活自己时,却没能如愿分家独过。因为宫喜鹊不歇气地生下八个孩子,队里按夫妻俩的工分值分下的粮食,几乎填不饱肚子,把他母子俩的工分值加进去,也每年还要买返销粮吃。直到谢文参军之后,成了军属,享受优属政策的照顾,全家人才吃到平均口粮。况且,兄长嗜酒,是个出了名的醉鬼,不管是在家小斟,还是在外狂饮,经常喝醉,醉了就唏唏嘘嘘地哭,醒了就嬉皮笑脸,他也怜惜兄长的艰难,家大口阔喽,即使是吃些亏也算回报他过去的关照。
直到八二年,分田到户时,他和母亲才独立出来,母子一起生活。
后来,县委在张家所在地进行新城区开发,张家子女因为以地带劳,都进工厂当工人拿工资,吃上国家饭捧上铁饭碗。为将来儿女有个好出路,他便全家搬迁回张家,分房得地在城区生活。他在谢河畈分得的田地退还组里。
他在谢河畈买下的房子,打算高价卖给原先的房主,母子刚回时,没地方安身,是房主自动借房子给俩人住,后来久借成买卖,他才能翻新重建,知恩知报才是做人哩,以怨报德那是畜牲不如呢。
宫喜鹊不允许,领着一群儿女堵着房门不让他搬家,哭天抹泪说他不讲亲疏远亲,就算要卖,也该优先卖给兄长,但她出价只是他当初买进的低价。难道翻建的增值价只能白送给她?宫喜鹊生下小的,大的就抱给婆婆带,她的几个子女都是婆婆帮忙带大的。
他母亲气得抽搐,跟谢雄的父亲,也就是她的大儿子说:你弟弟翻建房子花光了家底,如今孩子大的刚会跑跳,小的还在吃奶,他回城又要白手起家,你不能帮衬什么呢,也是家大口阔,我不怪你。
谢清泉明了宫喜鹊的心计,她对这个和丈夫同母不同父的弟弟,只能沾光染福,不能共难同苦,对于母亲的回归,她是欢迎的,因为能够帮她带孩子。对于不是谢家嫡亲的弟弟,她是歧视和排挤的,张嘴就是张家儿子么样。现在张家儿子要回张家去,她又想捡便宜,房子长在谢家地盘上,张家儿子搬不走,不贱卖给自家兄长,难道要处理给家门外的人?他还明了宫喜鹊的脾气,狗屁不懂,却爱出风头,逞能好胜,喜欢处处显示比别人强,连孩子也要生得比所有人都多,且她一辈子从不认错,从不服输,只能顺毛捋,谁逆着来都不行。面对母亲的轻言软责,他知道亏欠太多,可又拿妻子一点办法都没有,惟有蹲在犄角旮旯,抱头低脸,哽咽流泪。
母子俩看着谢清泉无地自容的样子,晓得他一筹莫展,也晓得宫喜鹊不是好惹的,仨人相对,痛哭一场,算是告别。
他从宫喜鹊手上接过她出的房子价钱,然后抱拳,四面拱揖,深鞠一躬:我是光身来,空手去,讨好得利,就此一拜为谢!头也不回地走了。
他在谢河畈耕田的牛,是几家人共养的。走之前,他估价卖给了合伙人谢繁荣的父亲。他走后,宫喜鹊又说他不讲亲疏远近,不讲同胞情义,又领着一群儿女堵着谢繁荣家的房门哭骂闹腾,最后硬是把牛强行牵走,拉扯着鞭打着,关进了她家的牛栏。他又不得不把卖牛的钱,退还给谢繁荣的父亲。
此后,他和谢家断绝来往,就是探望母亲,和参加母亲的殡葬,一家人也不和宫喜鹊说一句话,鄙视和憎恶自在不言之间。后来,在长兄的葬事间也不例外。
为争屋基,宫喜鹊的话又从谢雄嘴里说出来,这才是真正的一脉相传哦,了承母派哩。张治邦劝谢雄道:千里搭凉棚,天下没有不散的筵席,就连天上飞的鸟,地上爬的虫,都晓得自己找食吃。你不会做,难道不会看,不会听?照葫芦画瓢,依样子绣花,大家怎么做,你就怎么做,前有车,后有辙,大家怎么说,你就怎么说。不要瞎胡搞,*哦,羊随大流不挨揍呢。
肖琳哭天抹泪说:哥哥卖屋基,肯定是嫂嫂捣鬼,欺负我没得崽。
谢嘉妮说:你张家是重女轻男哦,我还没得女哩,你是不是欺负我没得女呢?
袁春花说:我也没得崽哦,你说这种话给我听,是么意思?
宫喜鹊是肖琳的榜样哦,儿媳接婆婆哭闹的班哩。张治邦又劝肖琳道: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麻雀虽小,也搭茅草窝,蟋蟀虽弱,也打泥巴洞,夫家再穷,也是你的家,嫁鸡随鸡,跟狗随狗,你的天地在谢家哩!姑姑本是外来客,嫂嫂才是当家人。娘家是娘家的,别强讨恶要,娘家给你,是娘家人心善,娘家不给你,也是娘家人的本分。哭?没把柄,没人能够害你,不争气,没人可以帮你。年轻气盛不听劝,众叛亲离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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