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1章：悄无声息（3）
（3）童年的记忆碎片
我当时梦到一个穿红毛衣的的女人坐在三叔理发店的条凳上。随后有一天晚上又梦到了，跟家婆努力地描述了一下，她说：可能你妈妈要来看你了吧。
妈妈真的像梦中一样穿红毛衣来的，带着比我高的弟弟和胖乎乎的小婴儿，只有爸爸是我见过一面的。
然后我又跟着他们乘船、坐车……从城里一路颠簸到乡下，再随马帮走到密林深处。
我记得我一说话就要挨骂，我一哭就要挨打，为了忍住抽泣甚至昏死过去。无论在家婆家还是妈妈家，我马上求天菩萨保佑我尽kuai离开挨打的房子，然后我就真的离开了。有时候就是从屋里搬到了地震棚里。
我悄无声息地做事情，我是按妈妈吩咐的先后次序一件一件做的，妈妈说我“看不来头事”，很奇怪我为什么那么迟钝那么笨从来分不清事情的轻重缓急。她只有看到我的考卷的时候，才会觉得还有一点希望。
在妈妈家，我又开始想念家婆了，想念家婆养的那些小动物。木柜子里的一窝小白兔，睁开红红的眼睛的时候，家婆就会把最活泼的一只装在铁笼子里，摆到屋外的街边，让我守着，有人来问就大声叫家婆。
一篮子小鹅，十几天的时候就开始送到池塘边去放，当我知道它们可以在池塘里玩一整天不想离开的时候，我就到附近的小学去听课。学生放学了我才去叫鹅们跟我回家。
那些小动物既好玩又能卖钱，家婆用那些钱把店pu买下来后我饿了就可以到店里找东西吃。不像在妈妈家，尽做没用的事情，饭摆在桌上了也一直等，不让吃。
我听见很多人说我说跟胡途的姐姐一样是养女，胡途的姐姐叫胡柔舒，她经常在边哭边做事，哭的样子很难看。我就更加沉默不语了。
直到初二，有一天下了晚自习还到老师家，同路的同学先回去了，几个同学出校门就分手了，我一个人走在路上，路灯昏黄且稀疏，有一个人从阴影里走出来，偏偏倒倒向我撞来，我大声喊叫着飞快地跑，双脚仿佛不是踩在地上的，摔了一跤都不知道疼爬起来就跑。妈妈看到我，马上就牵着我一路地骂过去，小镇上只有一个警察，也把那个人抓到了，酒喝多了还没醒走路还是偏偏倒倒的。
那以后我想起我很多次都伤得不重但吓得半死，比如第一次和家婆去农村劳动就被水牛吓得掉进水田里，呛了很多泥水。当时只有一个人是穿了两件衣服的，她脱下来给我穿上，刚好盖到我的脚面。我记得那件衣服是明亮的天蓝色。
光是修水渠我就出了两次危险，先是炸药爆炸时，我跟着很多人在跑，一个巨大的石头从我头顶掉下来，就像一座山一样挡在我面前，我灰头土脸地闭着眼睛绕过去还继续跑。通水那天，人们欢呼着，水渠里似乎有大鱼在跳跃。我看见一个小孩滚下土坡被土淹没了，我叫喊着看见大人们都看着我不懂我在说什么就跟着滚下去……
也许我永远不知道我童年到过什么地方，也不知道我学生时代写的日记是不是真的，那些都不重要了，重要的是我现在把每一天都当成最后一天来过，要活得真实而充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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