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门上力为传消息说万荣来了,张尔蓁眼皮直跳,猜测不是好事,慌忙派了力为去珍宝阁寻弋千,力为回来的也很快,因为珍宝阁的阁主出远门有些日子了,这会儿不在,他没见到正主。
“你说你是谁了吗,留下消息了吗?”
“我听姑娘的吩咐说自己是白云,结果也是一样的,想那珍宝阁当家的真不在罢,那姑娘接了我的信匆匆进门,回来后面色焦急说也没找到阁主。”
张尔蓁不妙的感觉越来越强烈,明月已经窜进来喘着粗气道:“姑娘不好了,老爷准备送你和大公子回山东老家去!”
张尔蓁站在门口一时百感交集——这该死的万荣!
“奴婢悄悄听来的,老爷在和夫人商量这事儿了,姑娘,咱们真的要去山东吗?”
张尔蓁没有言语,被这突如其来的消息雷击的外焦里嫩。这皇权至上的社会,她要躲个无赖而抱头鼠窜?张尔蓁觉得自己很狼狈!如果在前世,打电话投诉,市长,*,再不济就去上访,微博新闻舆论,总能解决的。可现在呢?张尔蓁也恨自己,知道劝别人量力而行,自己却为了不想干的人使张家人仰马翻,母子分离。自己又算什么,做好事,可笑!张尔蓁慌忙去床头翻出匣子取出一方玉佩交给明月,却突然发现她如无头苍蝇似的,根本联络不到朱祐樘!现在没有电话,没有传真,皇宫大内森严,也没有狗仔卖消息给她,她怎么打听朱祐樘在哪儿?
明月呆呆的举着手看着姑娘脸色忽明忽暗,哭道:“姑娘,你怎么了?你别吓奴婢啊……”
如月和奶娘听到明月哭声冲进来,瞧见姑娘神色不对,奶娘轻轻摇着张尔蓁唤道:“姑娘,姑娘,醒醒了……醒醒了……”
张尔蓁回过神来苦笑着收回玉佩,下次再见到朱祐樘记得问他,有急事该怎么找到他才好……
当日夜里,张峦便在正辉院开了四人的小会,与会者是金氏,张尔蓁和张鹤龄。张鹤龄面貌与张峦想象,眉清目秀,身量尚小,不过因着整日读书习字的,自有一股书生孺气。张峦坐在刻纹梨花木大椅左侧,逡巡了下首两个儿女,问张尔蓁道:“蓁蓁,白日的事情你听说了罢,你一向是个有主意的,你想着该如何才好?”
金氏闻言,便朝着女儿射去希冀的目光,她渴望女儿说出“自己独往”这种话来。张尔蓁能感觉到金氏炙热的目光,迎着张峦深沉的双眸道:“女儿做错事了,不愿意连累弟弟跟着受苦,女儿愿意一个人回山东老家去,不需要鹤儿陪同。”
金氏感激的看着张尔蓁道:“蓁蓁是个好孩子,你弟弟还小,离了娘身边,娘不放心啊……”
张峦沉默不语,坚定的态度似乎也有了松动,鹤儿跟着金家的侄子一同进学,眼见着一日更胜一日,他若是强逼着鹤儿去,会不会是害了他?
张鹤龄还不知发生了什么事,问道:“姐姐为什么要去山东?山东离这里是不是很远?如果姐姐一个人去的话,我愿意陪着姐姐去的。”
张峦感慨道:“鹤儿也长大了……”便简单几句解释开,说张尔蓁要去山东扫墓,巧着喝堂哥哥的喜酒,路远迢迢,一去便要几年才能回来了。张尔蓁沉思着,张鹤龄已经稚嫩开口道:“既然山东路远,姐姐一个人去岂不孤单可怜,我愿意陪着姐姐去。先生也说了山东有许多大儒,待有机会可以为我们引荐,爹娘,这不就是机会吗?”短短一年时间,张鹤龄着实通透不少,金氏又欣喜又难过,儿子大了,已经不需要她了。
张尔蓁垂手而立,盯着裙边妆花绣的银丝线,许久才道:“……若是鹤儿愿意,我们就一起去罢……”
张峦慈爱的唤过张鹤龄站到自己身前,一双大手抚着儿子乌黑的发顶赞叹道:“转眼之间,你们都长大了。鹤儿知道爱护姐姐,为父甚安慰。你们去了山东历城,自会有叔伯照顾你们,待……京里无事了,爹会立刻派人接你们回来。蓁蓁是姐姐,一直谦让爱护弟弟妹妹,爹没有什么不放心的,只一点你需要记住,山东历城那儿没有爹娘约束你了,你应当清楚明白的约束自己,咱们与孙家虽然有亲,没到你及笄时都不可违了礼雉。至于鹤儿,我自会安排妥当,山东孔家清流,我原也是拜在孔家门下,会休书一封送去,让你入孔家学堂进读。父母不在身边,你二人更应当严以律己……”张峦话语越发低沉,房里弥漫着一股浓重的悲伤气息。
张尔蓁喃喃问道:“……爹,若是我真的有办法,是不是就可以不回去了?”
金氏希冀的看向张尔蓁问:“你真的有办法?”
张峦缓缓道:“什么办法都不如眼下之际,蓁蓁……咱们不能赌……也赌不起。”
“孙家可不就在山东吗,咱们也可以请他们代为照顾。”金氏猛然想起这个“亲家”,欣喜道。
张峦沉声道:“这件事知道的人越少越好,孙家离历城也不近,若非必要,不能去麻烦他们。”金氏没了精神,她说什么错什么,干脆不说了,拉着张鹤龄的手殷切嘱托道:“儿啊,你不必勉强自己,若是不愿意便可以不去的。你自小没住过山东,不知道适不适应那儿的生活啊。我的儿啊,你若是不愿意去,就告诉娘啊,要是想回来了,也只管告诉娘,娘说什么也会马上派人把你接回来的……”
张峦一双手隐在绛褐色长衫下紧握成拳,金氏的一句一句话敲在众人心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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