店小二退出了房间,看着略有些醉意的琴啸天,似一头死猪睡在床上,脸上不觉露出一种诡秘的微笑。
不知过了多久,朦胧间,琴啸天听见门外有人在窃窃私语,好像在商量着甚么事情。琴啸天的酒一下子醒了,轻轻翻身下了床,蹑手蹑脚来到门边,侧耳往外瞅,他见店小二正向一位似官人打扮的老人报告甚么讯息。
那人一张方脸,高鼻梁,一双老鼠眼,从脸部观察:那家伙十成不是甚么好人,也许是袁世凯安插在此家客栈的奸细。一会儿,那人神情安逸地回屋去了。
琴啸天凭第一感觉:这人就是客栈的老板,他一定大有来头。为甚么彰德府的总兵林利福前来,他避而不见,推脱得了风寒,这其间究竟隐藏着什么秘密?一种可能是他身份特殊,官职显赫,对一个总兵是不放在眼里的,这真让琴啸天猜不透。难道是革命党孙文和黄兴从日本秘密回国了吗?他这样胡思乱想着,不久,便迷迷糊糊睡着了。
窗外的寒风猛烈的刮着,北方的天气冷极了,琴啸天却被冻醒了,他听见寒风拍打着客栈的门窗,街上一片死寂,偶尔有马蹄声和车轮转动声传来。他正欲起来看过究竟,忽然门窗下有个黑影闪了一下便不见了。
“阁下是敌还是友?为何不敢现身!”琴啸天惊问道。
说着,他的身影早已掠出窗外,只见黑影纵身一跃,早已跃出客栈的围墙。可见此人轻功了得,身形敏捷,并且轻功极高,一定是位武林高手,功夫绝不在自己之下。
琴啸天想了想:“穷寇莫追,何况他对自己也不产生任何威胁和危险,是敌是友还没法分辨呢?”琴啸天悄声回到客栈的房间里,点燃了灯,发现房间中央的桌上放着一封书信,他心中一惊:“难道我来彰德府的行踪让人知道了?”他迫不及待地打开书信:“琴罕达,请多保重!”‘罕达’是大清王朝对师父的称呼。他一下子懵了,喃喃道:“我琴啸天行走江湖独来独往,处处侠义,但从未收个徒弟呀。”这就不明白了,难道是朋友在暗中相助?但是,也足以说明暂时还不会有任何危险。
次日清早,寒风依旧张牙舞爪着,客栈里客人稀少,店小二正在忙着活,像什么事情也没发生一样。琴啸天下了楼。店小二热情迎上来问道:“琴大侠,外面天气寒冷,为啥不多睡一下?”
琴啸天微笑道:“睡不着,我想出去走走,彰德有甚么古迹?”
“那好,那好。彰德府是历来的名胜古迹,众多的文人墨客都到此游过。”店小二点头说道。
那我去给琴爷弄些早点,说罢,他便往厨房去了。
“不必了,小二。”
琴啸天出了客栈,来到街上,路边的面铺都还紧闭着,偶尔有几个行人穿着破烂的袍子,倦着身子沿着面铺门前走过,几乎都是一脸倦容,有几条廋得皮包骨的野狗在面铺前垃圾堆里刨食,这里嗅嗅,那里嗅嗅。
远处传来小孩们琅琅的童声:“不用掐,不用算,宣统不过二年半。”声音莺歌玉韵,与凛冽的寒风夹杂在一起,朝四周飘荡。
但有几个人力车夫倦着身子,拉着坐在车上的权贵们,权贵们都是用一种鄙视的高傲的眼光催着车夫快步前进,没有生意的人力车夫则双手插在袍筒里,垂眉不语地坐在墙根下避着刺骨的寒风。
小孩们的童谣对他们无关紧要,他们仿佛不与小孩们生存在同一个世界一般。一个脸廋如猴的车夫无聊地望着野狗发愣,又觉得是狗搅乱他们的气氛,从地上捡起一块石头仍出去,正好砸在野狗的脑袋上,野狗汪汪叫着,夹着尾巴跑开了,廋脸车夫脸上的笑容才绽放得自然了很多。
琴啸天再也没有心思看下去,他继续往前走,也不知道去哪?仿佛有一种使命鞭挞他不能就此停下。
此次前来彰德,是为了一件事:彰德有一家古玩铺店,藏有南宋山水大师夏圭的名作—绢本《西湖烟雨图》,不久前已经流落民间。彰德知府罗大人为了讨好军机大臣袁世凯,不惜一切代价,预计在袁世凯给夫人祝寿的时候,献上这份贵重的礼物。
袁世凯野心渐露,图谋不轨,但让摄政王载沣罢了一切职务。罗知府相信:袁世凯不是那种轻而易举就被打倒的角色,他如同越王勾践,一定会东山再起。
琴啸天想:“不论如何,他一定要赶到他们之前找到价值连城的《西湖烟雨图》,不让宝物落入贼人之手。”但是,对这件事情没有一点线索,更何况,彰德府这么大,如同大海捞针一般,将去哪里寻找旷世佳作《西湖烟雨图》呢?
琴啸天低着头,一直在考虑这个问题,不觉已经走出了很远。忽然前面一阵大乱,听见行人议论纷纷:“官兵又再抓人了,这是一个可悲的世道!”
琴啸天上前向一个穿得破烂不堪的男人探明情况:“这位兄弟,官兵抓的是甚么人?”
男人眍着双眼望着他,说:“这位爷,您像是从外地来的罢,官兵抓了一个女人,他们怀疑她家藏有名画!”
“是吗?”
“那当然是真的啦!”男人一脸认真,这岂会掺假。
琴啸天的心里不觉高兴起来,心里头的疑团终于慢慢的解开了。这么说,这次选择来彰德是正确的,有关《西湖烟雨图》的来龙去脉开始有些头绪了。
他随着人群来到那位被抓的女人面前,只见一位二十来的姑娘被几名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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