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行约离开学校的时候,天已经很黑了。
王行约今年刚上大学,是班上仅有的几个走读生之一,按说他这么大的小伙子不应该怕走夜路,但是昨天晚上他做了一个十分诡异的噩梦,弄得今天一天都魂不守舍的,所以想一下课就趁着天亮早点回家。
谁知道下课之后,他的暗恋对象没有走,王行约觉得这是个献殷勤的好机会,于是也远远坐在人家后面假装自习,酝酿了半天怎么搭讪,最终还是由于太怂没敢开口,突然一抬头看窗外已经黑了,这才狼狈的跑出学校。
“真应该早点出来的!”王行约直嘬牙花子。
他的家住在t市的老城区,九十年代的t市不比现在,当年的t市还没有进行平房改造,整个t市都是低矮破旧的平房。
白天还好,家家户户鸡犬相闻,到处都是人间烟火。
但到了晚上,熟悉的街区就变得陌生起来。
十月中旬,秋色渐浓,一下子没有了夏天聒噪的蝉鸣,夜里突然安静的让人不太习惯,仅有的几盏路灯本就亮度有限还忽明忽暗的,把整个胡同照射的影影绰绰。
越是这种情况,人越容易胡思乱想,王行约心里发毛,加快了脚步。
突然,路边传来“咚”的一声,王行约被吓得双腿一软,脑袋像一把拨浪鼓瞬间转向了声音的来处。
路边墙角的暗处,一个乞丐模样的人站在垃圾箱旁边,应该是没有翻到能卖钱的矿泉水瓶,正在“咚!咚!”地踢着垃圾桶发泄。
“呸!”被乞丐吓到是一件很丢人的事情,王行约当时就想干那个乞丐一顿,然而转念一想,万一纠缠起来,自己确实也没有必胜的把握,所以他尽量平复心情,朝流浪汉啐了一口,然后准备扬长而去。
哪知道乞丐也是个不吃亏的主,扭过头来在墙角的阴影里对着王行约挑衅式的嘿嘿傻笑。
王行约再也按捺不住自己的脾气,骂骂咧咧的朝乞丐走去,非要踢他一顿不可。
刚走了没两步,胡同边一个坏了多日的路灯忽然无缘无故地亮了起来,昏黄的光线正好照出一个适当的角度,乞丐的面孔清楚的出现在王行约的眼前。
乞丐不知道是饿的还是得了什么病,他左脸的眉骨突出,眼窝深陷,颧骨高耸,猛一看有点欧洲人的长相。
而他的右脸,从脑门开始到嘴唇以上包括眼睛的位置,竟然整个塌陷下去,皮肤呈现出那种肉质腐败后的深黑色,被还没有烂干净的深黄色的脂肪颤颤巍巍地粘在骨头上。
凹陷的最深处应该是他的眼睛,已经萎缩成一个干瘪的小洞,整个脑袋好像是被人咬了一口又放了半个月的烂苹果。
此时他的左脸保持讥笑的表情,凹陷进去的右脸像个小丑一样,也在尽力地挤出跟左脸同样的表情,给人一种做作又诡异的感觉。
而那个萎缩成小洞的眼睛,不知道是错觉还是真的,好像正在冷冷的观察着自己。
王行约一下子呆住了。
当然,换了谁在大晚上冷不丁见到这样一副尊容都难免肝颤,但是只有王行约自己知道,最可怕的事情还是来了。
昨晚的梦里他见过这个人。
昨天是大学新生聚餐,正好也是王行约的生日,他多喝了好几杯,喝完自然是醉的不省人事,几个同学把他扛回了家。
睡到后半夜,王行约觉得口渴难耐,起身到厨房冰箱里找水喝,害怕冰箱的灯光太刺眼,他闭着眼打开冰箱门,伸手到自己常放可乐的地方摸索,然而出乎意料的是他摸到了一团硬硬凉凉的东西。
“生肉?”王行约疑惑的眯缝起眼睛往冰箱里看去,居然看到有个人蜷缩在冰箱里,他以为是自己酒没醒眼花看错了,睁大了眼睛,贴近那团东西,这次看清了,就是一个人蜷缩在冰箱里。
这个人不是别人,正是他自己。
冰箱里的王行约一丝不挂,躯干和四肢好像纸团一样被揉搓成球,缠绕在一起,杂乱的向内蜷缩着。
脑袋跟身体拧成了180度,然后再以一个奇怪的角度无力的耷拉在肩膀上。
脸是灰黑色的,双眼紧闭,嘴唇青紫,鼻子下面挂着暗红色的血痂,表情扭曲,显然是经受了极大的痛苦之后,被人硬塞进了这个逼仄的空间里。
在冰箱特有的橘黄色光线下,他的身体好像菜市场肉摊冰柜里放了很长时间的一块肉。
还没等王行约缓过神来,冰箱里的尸体似乎也感觉到了他,竟然开始动了起来。
但是由于身体僵硬,它的动作无比缓慢,好像是定格动画或者是卡顿的电子游戏,而且每动一下,骨骼就随着发出“咯咯”的声音,活像一具年久失修的提线木偶。
与此同时,它原本低垂的脸也慢慢抬了起来,木木地转向王行约的方向,然后眉骨上下耸动,像是要睁开眼睛。
但上下眼皮早已经被冻得紧紧的粘在了一起,只见它反复上挑眉毛尝试了几次都没有成功,然后肩膀又耸了几下,好像是要伸出手来帮忙,但是它的手脚也都死死地缠绕成团,根本就抽不出来。
尝试了几次,它有点不耐烦了,青紫的脸上显现出一种狠毒的神情。
突然,他的眼眉和颧骨触电似的向相反的方向用力拉伸,整张脸都被拉伸成了一个十分不合理的长度,就这样跟冻住的眼皮僵持了起来,整个身体都在这股大力之下微微颤动。
“啵”的一声,眼皮再也承受不住这股怪力,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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