计程车停在了酒店门口。
“你坐那边。”我让她先进去。
“你习惯坐这边吗?”她问我。
“没有。”我说:“师傅,去步行街。”
“你眼睛可能快近视了,说话眯着眼,我初中有一段时间就这样,后来多看绿色植物、多看远方又矫正过来了。”
“是,回来前刚看过眼科大夫,配了付眼镜,没戴。”
“待会儿你多往窗外看看,那边有大片的沿江风光带。”
车带着我们穿过热热闹闹的街道,路边郁郁葱葱的树从眼前划过,湘江无声地蜿蜒至遥远的地方,城市里各处的小花坛像空中均匀分布的星星,车窗倒印我们的脸,车门隔离了两个世界,外与里,动与静。
我们到了五一大道,grace让我在一个咖啡店等她就可以,她一个小时买完就回来。
我找了个花店,买了盆含羞草给她。钟沛打电话来拜托我一定要把这小祖宗伺候好了,这个客户特别重要,一定要争取走之前签下合同。
我建议他晚上请吃饭的包厢里多放几盆绿植,出席饭桌的人都穿点带绿色的衣服,grace的眼睛假性近视,多看绿色好。
grace一个小时不到就回来,我把含羞草给她,她挺高兴。
“你喝的什么?”她问我。
“卡布奇诺。”
“我也来一杯!”她说。她要求用纸杯装咖啡。
过了会儿,她指着她的杯子说:“我喜欢这个味道,但我从来不打开盖子去喝它,知道为什么吗?”
“为什么?”
她似笑非笑:“上面的奶泡很像扑过来的海浪。小时候别家的孩子都是爸爸带着往海里冲,我很羡慕,妈妈为了安抚我,也学别人家的爸爸那样抱着我迎接海浪。有一次一个大浪扑过来,我们被冲散了,幸好被人救上来,当时浪高高的,上面一半白花花,下面一半卷了沙,你见过地狱吗?”她指着我的咖啡说,”地狱就是这个样子的。”
“能把地狱消灭在肚子里,你也算很勇敢!”我调侃她。
“你见过比我更惨的吗?”她立刻显出疲惫不堪心力交瘁的神态,”爸爸在另一个国家,妈妈在同一个城市,可是她很早前就再婚了,她的房子里,我是外人……即使这样她也是我最爱的人。可是突然有一天,她也死了。”
我刚想安慰她,她又突然像一只小鸽子,欢快地挥舞起了双臂,”说件高兴的事,过几天我就能走了,去做一件终于能做的事。”
“回澳洲?”
“去英国。”
“不至于去英国旅游是梦想吧?你们去英国多容易啊!”
“不好说是不是旅游,因为也许只呆一个月,也许呆一辈子,搞不好死在那儿呢!”
“别把高兴的事说得这么瘆的慌。”
“你有没有这种感觉,你一直想做一件事,越遥远越着急,越接近,反而平静了。”
“平静但是透着一点高兴,你看提起这话题时手舞足蹈的。”
“手舞了,足没蹈。”
我被她的可爱逗笑了:“我错了,但是恭喜你。”
“谢谢。”
“祝你幸福。”
她沉默着喝了三大口咖啡,缓缓地摇着头。
我想起当年跟张衣说“祝你幸福”时那个意气风发的易续。那时以为我们一定会幸福一辈子的,现在却被高墙隔开,我不敢想,要是他的生命终结了,我这一生的幸福也就终结了吧?
我带着她在步行街走了一圈,她总是捧着那盆含羞草呵呵地笑,特傻,我看她那样,也笑,我俩就跟两神经病游街似的,不是在“逛”街。
我把grace送到钟沛指定的酒楼。我把钟沛拉到一边,跟他借三万块钱,被他拒绝了。他往我手里塞了两百块,说是翻译费。
我愣在那儿,看着那酒楼进进出出的人们,酒楼门口竖着一个打眼的牌子,上面说“最低消费1000元”,我把手里的两张票子捏成了团。
有好大的火气郁结在心里,我好希望自己是funny,随时不爽就随时发泄!
我刚搬去跟funny住时,她在用一个已经用了将近二十年的洗衣机,老旧到有点儿漏电。她胆大我怕死,不得已手洗了一个星期的衣服。有个同胞突然回国,贱卖所有家具,我就花50欧买了原价500欧九成新的洗衣机。那洗衣机功能分得很细,洗涤物的体积分为大、中、小和很少、材质分为棉、麻、丝、毛和化纤织品。所需时间15分钟、20分钟、30分钟、45分钟、一个小时和一个半小时。洗涤系统分为洗、洗加甩干、和洗加甩干加烘干。最让funny抓狂的是温度:冰冷/热、冷/热、冷/温、一般/温、一般/冷。funny曾经长达30年的时间里有住家保姆照顾她的生活。那台洗衣机差点把她弄哭,她觉得我把一台更年期的机器带到了她的家里。她大叫着指着我说“iaonnasueyou!”
从那天开始,只要我把她弄得不爽,她就甩出这句话——iaonnasueyou!
到了2011年,emoji被苹果加入ios,对于各大手机制造商和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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