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忆在翻滚,嵇尘有些痛苦地落了一句,竭力地压制着自己的情绪。
嵇灵也沉默了,重生之初,她就是在以死相逼,以死试探。她以为是唯一的手段,却精准地踩中了嵇尘的底线。
他最无法忍受的,就是她的死讯。
人在极致的恐慌下,是会颠覆所有的理智的。
“你先休息吧。”
嵇灵抿了抿唇,抬脚欲走,却被他拦住了。
“我先前,做了一个梦。”
一个清醒地几近窒息的噩梦,嵇灵正想安抚他,却听到了与记忆重合的场景,安慰的话止在了嘴边。
“我以前,只觉得是一场惩罚的梦,可越到后来,就越怀疑它的真实性。”
“灵儿,你告诉我,它是真实的吗?”
嵇尘的声音在颤抖,却是对上了嵇灵难言的沉默。
“是真的。”
他在她眼中读出了这句话,更是难以自控。
那不是梦境,而是真切地发生过,所以她才会那么不计代价地以死相逼,才会,这么深切地厌恶他。
哥哥,你为什么不来找我?
哥哥,你为什么要这样对我?
记忆开始重叠,他颤抖地难以自立,嵇灵没有扶他,看着他摔了下去。
“灵儿,我真的不想你死。”
他崩溃地抓住了自己的长发,无论他想做什么,都没有真正想过要她的命,可偏偏又是她,将她一步又一步逼入绝境。
他与她为敌,抢占了所有的先机,甚至窃取了她少主的权力,令她孤独无援,令她孤注一掷,最后看她坠下城墙。
他没想要她死的,只要她出口求他一句,他就会不顾一切保下她,可她没有,她宁愿死,也不愿向他低头。
“不必再提。”
嵇灵冷声落了一句,旧事重提又有什么意思呢?她已经死过一次了,现在所有的一切,都是云景给的。
后悔又有什么用?最痛苦的,始终都只有那一个人。
“对不起。”
嵇尘道了歉,言语无力,但也没有别的办法。
“早些休息吧。”
嵇灵没再与他纠缠,越过他大步离去。
回到房中,她深深地叹了一口气,如今已经不再需要嵇尘的愧疚,但让她原谅,也是牵强。
她不可能不计较,越是在意的人,便越能伤人。嵇尘有疯了一样的占有欲和控制欲,可她何尝不是依赖他?前世的她甚至乐见其成,可他终究还是骗了她,一次又一次。
即便是如此,她还是心存期待,在这一世被他伤了一次又一次,想来也是犯贱,嵇灵讽刺地笑了一声。
她绝不会让云镜成为第二个嵇尘。
时至一月,嵇灵带着孩子离开了族地,入眼的便是等待已久的云景,他朝她跑过来抱住了她,两个孩子也一左一右地抓住了父亲的衣摆。
“很想你。”
云景忍不住吻了她,直到嵇灵意乱情迷,他才松了手。
“好像长高了。”
云景拨好了她的头发,这才俯身看两个孩子,孩子对两人的亲密有些茫然,但也没有多想,高兴地往父亲怀里钻。
多日不见,甚是想念。
嵇灵红了眼眶,在得知他沉默的付出之后,占据心头的不是愧疚,而是更炙热的情感和深深感动,他坚定不移地选择了她,生死不渝。
“我有事情跟你说。”
回到山庄,嵇灵令人带走了两个孩子,与他单独相处。
“一会再说可以吗?”
云景随手扯掉了头上那根发带,一头墨发洒在了肩上。
嵇灵见此嘴角微抽,但还是点了头。
是夜,灯火摇曳,嵇灵蜷缩着长指动了动,扯下了遮挡视线的发带。
“下次还是先说吧。”
她清了一下嗓子,身旁的人给她递了一杯水。
“嗯。”
他轻应了一声,大手揉着她的长发,话说得好听,但并不打算兑现。
嵇灵终于空出心神来与他说自己的打算。
“什么?”
云景有些错愕,还以为是自己听错了。
“这一次,我要坐实这个谋逆的罪名。”
嵇灵重复了这一句,她要夺权,要亲自将他送上那个位置,第一个对他俯首称臣。
“好,我帮你。”
他没问为什么,直接表示了支持,毫无条件、毫无底线、一如既往,嵇灵不由又心痛了一下。
“好。”
嵇灵也点了头,主动将他拥得更紧。
“还有,你现在晋升了,是家主夫婿。”
她笑着说出了这句话,云景猛抬眸,又很快恢复如常。
“嗯,挺好的,从父凭子贵再到夫凭妻贵,以后还要当皇后,我很成功。”
他说着自己都笑了出来,抱着她有些发颤。
“你高兴就好。”
嵇灵也没管他语气中的揶揄,伸手擦了擦他额间的细汗。
“圣旨放那了,你自己去看吧。”
云景往书桌瞥了一眼,想起那道冠冕堂皇的圣旨,他就感到好笑。
“她确实是老糊涂了。”
嵇灵冷笑了一声,不必看,她也能猜到里面写的是什么。当年的女帝是对她有一定的知遇之恩,但她那么多年的鞠躬尽瘁,也早已足够一笔勾销了。
既然君心不再,她就推翻了这君位。她的所为是为了社稷,但绝不是为了忠于皇室。
“还有更好玩的。”
云景笑了笑,从床上起来翻出了一封信。
“嗯?”
嵇灵愣了一下,这是战北启送来的密信,
喜欢女尊:重生后我被夫郎的茶艺装到了请大家收藏:(m.iuu123.com),爱优小说网更新速度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