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一行人全副武装,从昨夜的东门方向走了进去。
在云景有意无意的引导下,这一次还算顺畅,没多久,他们到了皇帝的寝宫。
此处是格外的肃穆,嵇灵感觉到了比昨日的冷宫更阴森的冰冷,以及,不知从何而来的忌惮与惶恐。
她缓了一口气转了个身,却发现一直跟在身旁的战北烈竟然不见了。她横扫一圈,依旧没有发现他的踪迹。
“你们太子殿下呢?”
她对着战北烈的近侍问了一句,后者却是比她更疑惑。
“殿下刚才不是还在吗?”
一行人先是迷惑,随后才惊觉,战北烈是真的不见了,毫无征兆地消失在了此处的寝宫。
嵇灵眸色一凝,眼前的一切和昨日见过的场景重叠,她终于发现了,一个惊人的现象。
这座地下宫殿的设置和嵇家族地有异曲同工之妙,只是此处被有意调整,不仔细对比根本不能发现。而如果事实就是这样,那么其中又是怎样的关联?
此一刻,她试图用嵇家的方法去破解,却发现此处的刻意更为明显了,似乎就是在防备嵇家,将一切都打乱了。
就在一行人找到出口的时候,战被烈带着一身伤痕再次出现了。
他面容狼狈,神情却是压抑了极大的雀跃。
“太子殿下!”
近侍匆忙赶过去扶他,却见战北烈突然抬眸,死死地盯着嵇灵,手里还紧握着一个画卷。
嵇灵不由心一悸,后退了半步,心中莫名的惶恐更强烈了,而她这个明显的举动,令战北烈的脸色更难看了。
一旁的云景蹙起了眉,战北烈好像变了,如果说,对方先前给他的感觉是势均力敌的针锋相对,现在,就是捉摸不透的忌惮。而他前一世,也并没有发现这处寝宫还有别的玄妙之处。
两人的感觉皆是忌惮,回眸时战北烈却已经收敛了方才的情绪,一如既往地给了嵇灵一个温润的笑容。
“本宫没事。”
“你别担心。”
一行人走出了这处寝殿,近侍开始给战北烈包扎伤口,而后者并不打算解释究竟发生了什么,手里握着的画卷也没给谁看一眼。
气氛一时间有些诡异,嵇灵频频和云景对视,双方的神情都有些莫名。
离开这处寝宫,一行人又穿过了不少地方,甚至到了不少宝库,里面有不少奇珍异宝,但嵇灵意不在此,兴致并不高。
这一次,众人从北门走了出去,有了些收获,众人的脸色也有所缓和。
“我总觉得那个寝殿很有问题,但战北烈又不知是怎么回事。”
回到住处,嵇灵抱怨了一句,她刚才就很想问,可战北烈不说,她也不能撬开他的嘴。
“毕竟是雷国先祖的宫殿,你就当是观景吧。”
早就确认了她不会得到想要的东西,云景的神情也是淡淡,甚至想将她劝退。
嵇灵被他呛了一句,有些无语。
“这个地方,跟嵇家族地很像。”
“是,整个天下都是你们嵇家的。”
“云景!”
听着他又要开始冷嘲热讽,嵇灵忍不住给了他一巴掌,而唐靖则是遭了无妄之灾。
“你能不能好好说话!”
“什么你们,那也是你的!”
他说的是什么话,他不是嵇家的夫婿吗?
云景幽怨地看了她一眼,没说话。
“你滚一边去,让唐靖出来。”
云景没去过嵇家族地,跟他说了也是白说。
“呵。”
云景冷笑了一声,但也依了她的话。
此时,战北烈的房间。
他屏退了所有人,小心翼翼地打开了那个古老的画卷。
画卷上是一名容貌出众的红衣女子,她举着一把油纸伞,笑得肆意,而最为惊人的是,画卷上的女子和嵇灵长得一模一样,连笑容的弧度也分毫不差,只是画卷上的女子多了一颗泪痣。
“你也回来了,对不对?”
战北烈紧紧地抓着那个画轴,身体在颤抖。
“凌儿。”
千百年,沧海桑田,他终于,再次见到她了。
“你别跑了,这一次,朕不会再伤害你了。”
“你看,朕现在是不是很有耐心,你不喜欢的,朕都没有做。”
他的声音有些哽咽,想去抓住画像中的女子,却又害怕把画卷弄坏了。画卷的另一侧,道明了女子的身份。
嵇凌。
画于天凌元年,亦注了凌云十年,落款是,战楚云。
天凌元年,是雷国开国的第一年,而凌云纪年,是嵇家的家族历法。
“我们很快就能见面了。”
战北烈收起了那个画卷,一滴泪落在了红木桌上。
下一刻,他转身看向了嵇灵所在的方向,唇边勾起了一抹嗜血的笑容。
而嵇灵这边,她和唐靖讨论了一番,终于感知了其中的蹊跷,此处虽然比不上族地的奢华,但在布置上更胜一筹,仿佛是后来更改的,越到深处,就越能看出对嵇家的针对。
反常而为之,刻意的压制。
嵇灵蹙起了眉,这其中究竟是怎样的关联呢?嵇家的存在比雷国早了十年,难道是先祖和雷国的先祖有什么恩怨纠葛吗?
可这一处,和嵇家族地的距离也太远了些。
“别去了。”
云景沉寂了良久,终于说了一句话。
他上一世没发现其中的辛秘,只觉得隐隐有些不安,如今知道了,便觉得这是囚笼,于他如何无妨,嵇灵却是不宜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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