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连七日,点苍山上晨钟暮鼓,诵经的梵音低沉悠扬,仿佛能让一切纷繁悄悄散尽。
深山古刹,青烟袅袅,天边的一抹鱼肚白渐渐亮起,晨羲载曜,万物咸睹。
阿嵯耶观音阁内,众人围聚在一起。
了因依旧面色发白,如即将燃尽的古烛般,摇摇欲坠,但他的眼中却迸发出前所未有的神光,死死盯着眼前的人影。
此刻,吴道子面色稍显红润,盘膝坐在一旁,目光专注的看向杨灵。
此刻他身上密结的寒霜越来越多,几乎形成一道冰层将他与外界相隔,冰层下,神态安详,宛如老僧坐定一般,众人无法察觉到他心跳,也无法感受到他的气息,不知其是生是死,更不敢妄动。
随着窗扇的缝隙中射进道道白光,仿佛是某种契机被触发,冰层忽然发出一声脆响,紧接着白色的裂痕遍布在上面,化作冰屑脱落。
了因眼中闪过一道精光,不止是他,所有人都忍不住呼吸一促,因为时隔七日,他们终于再次感受到杨灵的生机了。
虽然很微弱,但却十分平缓,气息稍轻,但却绵长悠久,如此看来,杨灵时真的没事了。
身上的冰层脱落,掉在地上,化作一滩黑水,并无甚味道,但众人皆是不由自主的后退几步,不敢有丝毫碰触。
了清立时打开窗户门扇,阳光照射进来,地上的黑水立时化作虚无。
少了冰晶的加固,杨灵的身体立时倾倒下去,了真刚要去扶,却是被了智按住了。
“此刻他身上尚有冰蚕的寒毒,你不要命了?”
了真讪讪一笑,退后几步。
只见这时,杨灵的眉毛微微一蹙,缓缓睁开了双眼,眼中闪过深深的迷茫之色。
然就在众人以为他没事的时候,却突然见杨灵浑身颤抖,身体蜷缩在一起,一股寒意从他体内蔓延开来,与身上又凝结出了寒霜。
杨灵浑浊的意识瞬间清醒了几分,当即忍着彻骨的寒意,从地上爬起来,盘膝坐下。
五心朝天,体内立时运转清炎功将那股寒意压下,然而这一运功他便傻眼了!
自己这一身无上的功力哪去了?
为何修炼清炎功,引渡气机的速度如此之慢?
简直堪比龟爬……体内刚修炼出一丝纯阳内力,便会被这股寒意消磨掉。
他这是废了?
了因等人见杨灵盘膝坐起,虽是紧闭着双眼,但那不断变幻的脸色,还是让众人察觉到他心中的不平静,不知发生了什么。
就这样,杨灵足足修炼了三个时辰,才勉强将体内爆发出的寒意压下,但丹田之中却是一丝内力都没有了。
缓缓睁开眼睛,就看到了真瞪大着眼睛,凑到面前看向自己。
口中缓缓吐出一口浊气,都成冰冷的白气,杨灵苦笑道:“大师何故如此看我?”
了真见他当真没事,忍不住激动道:“师兄,师兄,杨施主好像真的没事了!”
那手舞足蹈的模样,像极了一个癫癫的孩童,与他那粗狂的面容形成了极大的反差,不过并未让人觉得反感。
了真急匆匆的跑过去,将了因扶了起来。
杨灵这才发现,了因居然是躺在地上的,难怪刚才没有看到他。
只见了因面色苍白,毫无血色可言,仿若风中残烛,摇摇欲坠。
“杨施主…可否上前来…让我一把脉搏?”
杨灵微微颔首,走上前来,盘坐在他对面,将手腕伸出。
了因搭脉一探,一丝极其细微的内力涌入对方体内,本是片刻便能知晓的答案,他硬是花了一炷香的时间才将杨灵的情况掌握,不由面露苦涩,哀声长叹。
吴道子等人见他如此表情,忍不住皱起眉来。
难道情况并不如意?
了因深深的看了杨灵一眼,语气充满了愧疚:“害的杨施主废了一身功力,老衲死不瞑目啊……”
此话一出,众人无不大惊。
功力尽失,这对习武之人来说,无疑是最大的噩耗,何况还是杨灵那惊世绝俗的武功,一朝尽散,这换了谁都难以接受吧!
这一刻,所有人心中都深感愧疚,若非为了救他们,杨灵完全能安然退去,不至于落到如此下场。
然而面对了因的愧疚,杨灵却是坦然一笑:“方丈无需介怀,功力散去,再练回来便是,至少大家还活着,这便够了!”
起初他确实有些沮丧,但后来想明白,武功不过是外力,当初既然能练出来,今日照样可以,这了因一看就快要不行了,他没必要给对方死前增加负担。
听到杨灵的话,了因脸色瞬间涌起一抹潮红,是回光返照的预兆。
只见他缓缓坐起身来,双手合十,于杨灵微微一拜,干裂的嘴唇微微张开,咏诵道:“以罪之身,不敢铸金身,唯以业火焚烧残躯,落土尘埃……”
话还未说完,了因的面色便一怔,随即永远的闭上了眼睛。
了智等人顿时面露悲痛之色,皆是低头诵着经文,以愿往生。
如此沉寂了近半个时辰的时间,了智带头来到杨灵面前,拜谢道:“多谢杨施主助我师兄脱离苦海,天龙寺上下铭记施主恩德。”
杨灵叹了口气,缓缓起身道:“节哀!”
“我带杨施主去禅房休息吧!”
了真双手合十,来到杨灵身边说道。
杨灵微微颔首,回头看了眼坐寂的了因,与了真除了观音阁。
走在下山的阶梯上,看着焕然一新的寺庙殿宇,杨灵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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