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枭,隐于夜色中的捕猎者。据说,当这种鸟类落入陷阱时,宁愿自断肢体也要保住性命。这是一种令人毛骨悚然的残忍,对自己,更是对他人。而那坐落在夜幕之中的府邸,就是夜枭的安乐窝。他们以夜枭为名,收人钱财,替人消灾,在黑夜捕杀那些被写在名单上的人。
一个个红叉划去的,可能是猎物,也可能是猎人。在这种杀与被杀的日子里,他们度过了自己的一生,然后由他们的后代接过屠刀,继续走在刀口上,一代接一代延续了无数岁月。
但在今天,他们按捺不住对阳光的渴望。
夜枭子穿着一身黑色和服,调整着腰间武士刀的倾斜角度,这是他的习惯,他不允许自己站在外人面前时,有一丝不整洁。他的衣服光滑如新,不仔细看甚至找不到一丝皱褶,即便如此,他还是走几步路,便理一理衣衫,那股子执着的认真劲儿,让人畏惧。
他踩着潮湿的地道,向黑暗深处走去,四周没有灯,实际上他也不需要光亮在认路,黑暗反而是他最熟悉的亲人。
在他身后跟着两个人,一个如同影子一般,时隐时现,另一个穿着黑色的兜衣,只露出半张白皙的脸,两片薄而苍白的嘴唇有些不悦地翘起,他并不喜欢这里。
“巫先生,地牢里阴暗潮湿,如果您觉得不适,可以在外边等候。”夜枭子突然停下了脚步,回身微微弯腰,手向前伸,做了个请的姿势。
“不愧是夜枭头头,这种观察力也是个非常人了,你怎么就知道我不喜欢这里?”巫先生饶有兴致地笑了笑,露出一排雪白的牙齿,明晃晃的,在黑暗中极为显眼。
夜枭子保持着动作,说道:“脚步声。”
“有趣,你继续带路吧,虽然不喜欢这里,但也不至于排斥。”巫先生说道。
夜枭子也不做作,起身道了一声‘请’,继续走在最前面。他要去见那个人,那个有可能给他们带来光明的人。
地道的最深处,已经陷入了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光芒在这里无法存在,仿佛只要一触及就会被吞噬,黑暗成了这里的天然屏障。夜枭子有自信,除非是夜枭本部的人,没有人可以活着从这个黑暗地道里走出去。
方才夜枭子看似走得轻松,但只有他和身后的影子知道,他们躲开了上百道机关,每一步的踏出都至关重要,稍有不慎,他们三个便会横尸在此,没有一点悬念。
前方是一座地牢,关押着一个女人。这大概是夜枭创立以来,第一个敢来行刺的人吧!最让夜枭子敬畏的是,那次行刺,他差点死在了这个女人的枪下。所以,他给予这个女人足够的尊重,没有侮辱她的贞洁,只是单纯地用酷刑逼供,这是夜枭能做出的最好的礼遇。
“张小姐,我带人来看你了。”说着,夜枭子上前准备打开地牢。
“等等!”
巫先生脸色一变,他猛地一抬头,看向某个方向,盖住自己脸庞的兜帽因为动作不小心滑落,露出了他绝美的面孔,“好纯粹的灵魂力,可惜很虚弱,应该是远距离探测的原因,正好……”巫先生心里暗喜,脸色却依旧沉凝,“有人在偷窥。”
“偷窥?不可能!”夜枭子说道,语气平静,却足够坚定,这是他身为夜枭一员的自豪,他相信换了谁,在此刻都会这么否认。
巫先生说道:“这是你们所不能理解的,人虽然隔得很远,可人家就是可以看到我们的现状。这是超乎常人的能力,很诡异,但不代表没有。”
夜枭子神色一凛,望向地牢,若有所思:我们所要得到的,不正是那超乎常人想象的宝藏吗?
“巫先生,需要我们做什么吗?”夜枭子问道,对于那神奇而未知的一切,他总是保有绝对的敬畏,这是作为一个杀手必有的潜质,不懂得畏惧的人,是不可能成为一个让人畏惧的人。
“做你们最擅长的事情就可以了。”巫先生笑道。
不待夜枭子吩咐,那一只跟随者的影子便悄然褪去了。他们是夜枭,狡诈而残忍,黑夜是他们的领土,在自己的领土里做最擅长的事情?无怪乎杀人而已。
影子的褪去,夜枭子并不感到意外,这是他最得力的幸福,他对其有绝对的信任。
打开牢门,刺鼻的血腥味混合霉味涌来,冲击着他们的鼻孔。巫先生厌恶地捏住了鼻子,没有走进去,“我站在这里就可以。”
夜枭子也不在意,走进地牢,看向黑暗中那一道模糊的轮廓。
“张小姐,方才让你见笑了。”夜枭子礼貌地问候道。
一双明亮的双眸从黑暗里陡然睁开,黑白分明的眸子里闪烁着冷厉的光,“滚!”声音有些虚弱,但吐出来的字依旧铿锵有力,很久以前,她就是这么教自己儿子的,她就是张月的母亲。
夜枭子正着脸,目光如炬,熊熊燃烧,与张母的目光相撞在一起,“张小姐,我希望你能认真考虑我们开出的条件。交出宝藏,你将成为我们的朋友,永远的朋友,你的家族也将受到我们的礼遇,最高级别的礼遇。你们中国不是有句话叫‘一人得道,鸡犬升天’吗?我给了你得道的机会,我不认为这有拒绝的理由。”
张母笑了笑,银白的牙齿掺着血,“那你有没有听过中国的另一句话?”
“喔?愿闻其详。”
“嘿嘿,来,凑过来,我悄悄告诉你。”张母笑得很开心,唇角的殷红想绽放的红莲,美得动人心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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