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月十六这天,金城万人空巷,都赶着去瞧沈家世子同穆家三小姐的婚事,沾喜庆呢!
一大早起来,秋水便给她端来了些米粥糕点和参鸡汤。这成亲最是累人,一旦新娘画好了妆面,那是再吃不得任何东西,直到晚上间的。
晚上若是新郎官是个疼人的,倒是会准备了些好克化的食物给新娘。若是那些个猴急的,多半是要直接洞房的。
用过些东西,四月又拿了个平安果进来让穆柔兮吃下,这才叫来了喜娘。
喜娘先是笑呵呵问了好,行了礼,说了些吉祥话,等秋水往她手里塞了个红封,这才让人拿来早就备着的五色棉纱线为穆柔兮开面。
“新娘子这脸哟,是喜娘这些年来见过最嫩滑得了。再没人能比得了去。”喜娘笑呵呵说着,手上动作越发轻柔,生怕在这张白嫩的脸皮上留下个什么痕迹来。
一早就来的孙氏姐妹,赵灵等人在外间吃着府里特意准备的开面汤果,就是团了红枣花生桂圆莲子四馅儿的面团子,寓意祝新人早生贵子。
吃完开面汤果,小姐妹们一溜烟跑进了里屋看穆柔兮上妆。
穆柔兮一袭长而黑,浓密入墨的发全部梳到了头顶,盘成了扬凤发髻。
苏解语接过喜娘手中的长长的凤凰八珠长步摇,替她插在了发髻的两端。红色的宝石被金丝紧密的缠绕着,随着穆柔兮起身的动作轻轻地摇摆。
大红的喜袍是繁复的款式,层层叠叠,仿若盛开的牡丹花瓣。下摆直垂到穆柔兮的脚边,衬托得她像是花中的仙子下凡一般。
足抵红莲,一颦一笑都是莞尔的娇艳。
“嫁衣新上,新娘起妆。”喜娘在一旁高贺,四月和翡翠连忙一人扶了一边将人扶坐到铜镜前。
小姐妹中身份最高贵的金玉公主这时也吃饱了,净了手拿起桌上的青黛羽笔,替穆柔兮轻染黛眉。
这又才又换了秋水来将她两颊的胭脂淡淡扫开,霎时,穆柔兮白里透红的肤色更多了一层妩媚的嫣粉,像极了等待着人来采撷的平安果。
最后就是苏解语这个嫂嫂再代替了母亲,亲手为穆柔兮的朱唇点上两点嫣红。
苏解语为了这一刻,早不知那欢喜做了多少回实验,如今临了临了,还是有些紧张,忍不住又净了道手,这才细细描摹。
成效出来,众人都直夸苏解语手巧,她这才松了口气。
秋水又为穆柔兮在眼角贴了金色的花钿,平日让人失魂的娇媚变得更惊心动魄了些。
这时,外边也传来了炮仗的声音,花轿临门了。
听着外边儿热热闹闹的声音,穆柔兮这才回神来,她终于是要嫁得心上人了。
将军府的大门虚掩着,沈慕之满面红光,神赳赳气昂昂让六福给掩门人塞了大大的红封,大门始开。
花轿停放在府门前,轿门朝外,二月三月一个手握燃着的红烛、一个持着镜子,向轿内照一下,做“搜轿”,寓意赶走一切不好的晦气。
“娇小娘,新郎官派奴来催妆啦!”高昂又充满喜庆的声音在院门口响起,沈慕之的喜娘来催妆了。
在大金王朝,新娘上轿前,新郎家的喜娘需三次催妆,新娘子要佯作不愿出嫁,懒于梳妆。直待催过三次,显足了女儿家的矜贵。
“娇小娘子梳妆忙,新郎官人且再等!”秋水身旁站着的喜娘往外回。
又过了一刻,“娇小娘,新郎官人再催妆,奴来问问可否准?”
“娇小娘子戴锦盖,不准不准过会儿来。”喜娘一边唱着,一边将锦盖给穆柔兮盖上。
“娇小娘,日落西山红霞飞,春宵一刻值千金,新郎官人等不及啦!”
这第三道的催妆直惹得所有人哈哈大笑,穆柔兮锦盖下的脸都忍不住烧了起来。
“哎!这就来。”喜娘回了一句,搀扶着穆柔兮终是往屋外走去。边走边叮嘱她:“新娘子等会儿哭轿可莫哭花了妆。”
菊苑拜别兄长和华倾城的牌位,苏解语红着眼眶,拉着穆柔兮的手道:“侬敬重公婆敬重福,敬重丈夫有饭吃”。
穆柔兮也是真的动了感情,含泪点头。
而后,穆瑞将人一路从菊苑抱上轿,进轿坐定后,穆柔兮记着喜娘嘱咐一动不动,寓平安稳当意。
沈慕之翻身上马,一路护在大红花轿一旁。穆瑞也上马随轿行,谓之“送轿”。
敲锣打鼓好不热闹的迎亲队伍抬花轿绕至城北的千岁坊和三法卿,讨个千岁三发彩头。
过了千岁坊,穆瑞调转马头回了将军府招待府里的客人。
欢欢喜喜花轿进门,没有回沈家伯爷府,进的是城北的长公主府,沈慕之的娘,永平公主的府邸。
府门口的人一看花轿来了,立刻奏乐放炮仗迎轿。停轿后卸轿门,出轿小娘请的是太子与华玫的长女,五岁的安康郡主。
她呵呵笑着用手拉了穆柔兮的衣袖三下,穆柔兮这才出轿。
沈慕之下了马,没有牵喜娘递来的红绸,而是直接牵了穆柔兮的手。穆柔兮有些微微紧张的情绪在掌中传了的温暖中不翼而飞。
喜堂里站满了来观礼的人,太子太子妃,荣王穆瑶还有肃王。太后也亲自到了场,她坐在喜堂的主位上,一旁放着永平公主的灵位,沈慕之的爹沈玉成不见踪影。
拜过堂,一群人呼呼啦啦跟着进了洞房。
盖头轻挑开来,穆柔兮的美着实惊艳了许多人,不过只是一瞬就垂下头不再看,没看见沈慕之望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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