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慕之抱着穆柔兮回到汀兰苑的时候，天色已经将晚。穆琰早已等在汀兰苑门口等着。
为了绕开桃园的人海，他一路抱着穆柔兮走进了桃林深处。这才招来暗中跟着的九月为自己止血，又让人拿了深色的衣裳来换上。
“今日我可是找了你们一整天，听六福和秋霁说他们也同你们走散了，你们……”穆琰絮絮叨叨还想说什么，但看着沈慕之苍白的脸色，再看他怀里的穆柔兮，急忙闭了嘴。
“可是发生了什么？”穆琰想从沈慕之怀里抱过穆柔兮，但他不让。
沈慕之小心翼翼将人放在床上，他一语不发坐在床边低头望着她。穆琰知道现在不是说话的时候，悄悄退了下去，顺带着将屋里的丫头也一并带了出去。
约摸着月上柳梢头的时辰，穆柔兮醒了过来。
她双眼无神，默默坐了起来，然后盯着沈慕之看。忽的，她惊声尖叫起来，“你走开！你不要过来！”
沈慕之眼里流露出一抹受伤，伸出的手愣在半空中。门外的穆琰听见动静，第一时间跑了进来。
“姐，你怎么了？”穆琰着急的靠近穆柔兮，她却如同被激怒的凶兽一般，拔下头上的簪子对着穆琰厉声道：“不要碰我！滚开！不要靠近我！”
沈慕之拍拍穆琰的手，示意他离开。穆琰急得团团转，但也没办法，只好懊恼的又再次退了出去。招来福顺让他去军营里找穆瑞，自家姐姐那个样子，他看着揪心。
屋里，沈慕之猛的一把握住穆柔兮拿簪子的手，将她带进了自己怀中，“兮兮，我是阿慕！阿慕，你可认识？你可还记得？”
剧烈挣扎着的穆柔兮听到阿慕这两个字，忽然安静了下来，她偏着头努力的想了想，最后紧紧抱着他哽咽，“阿慕，阿慕！阿慕你怎么现在才来？怎么现在才来？”
她又喃喃说了些什么，沈慕之没能听清楚。过了好一会儿，怀中之人没了动静，沈慕之低头，正好望见一双慢慢恢复清明，带着几丝复杂情绪的眸。
“阿慕。”穆柔兮如今已经抽离了先前的状态，还记起自己做了什么，她轻轻叫了一声他的名字，有些难过又有些委屈。
沈慕之受伤时，她害怕，她魔怔了。不知怎的，她忽然想起前世里他坚定的求娶，她也想起了自己在火光中的挣扎。
两世的记忆就这么全都混乱地交杂在一起，以至于她醒来时，以为自己在侯府的牢底。
前世的一切始终是她的心魔，她没有办法消除的心魔。如今被勾了起来，她忽然有些想对着沈慕之倾诉，倾诉她的不安，她的惶恐。
她像只雏鸟，想找寻沈慕之的庇护。
紧紧抱着怀中之人，沈慕之的声音带上几分缥缈和自责：“那日去沈府，北成央也在……”
那日，在沈府用过午膳，北成央特意单独找了沈慕之，说愿意自荐枕席，因为她想要嫁给他。
沈慕之淡淡说了一句：“表姐自重！慕之如今没到谈婚论嫁的年纪。即便到了，我今生也只会娶一人。表姐还是另觅佳婿吧。”
说完他便走了，并不曾把这件事放在心上。到了晚上席宴上，北成起又特意问起了穆柔兮，沈慕之心里不舒畅。
“今日见着他们兄妹二人，我实在厌恶得狠了！又想迫不及待告诉所有人，你是我的。这才惹得北成央发疯。”
沈慕之又说：“我早些年倒是听说过她的一些传闻，据说是亲眼目睹了府里一个姨娘疯了，掐死了自己孩子，这才被吓出了疯病。平日里倒是没什么，就是受不得刺激。”
“这一切都是因为我才会这样，对不起，兮兮。”
他吻着她的发顶，声音喑哑又痛苦。
穆柔兮将脸从他怀里抬起，也跟着痛苦道：“不是的不是的。小荷早就跟我说过小心她的，我也早就知道的。”
顿了顿，穆柔兮翁着声音道：“我……我做过一个梦的，在南山我昏迷那几天我做过梦的。我梦见穆青山把我嫁进荣王府为妾，我梦见荣王将我送进肃王府，我还梦见穆青山……”
她流着泪，把前世里发生的事一字一句讲给他听。
未了，她有些声嘶力竭：“我知道的，我一直都知道的。我知道北成央是个疯的。是我大意了，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是我让阿慕受伤了。”
沈慕之眸中是各种翻涌滚动的情绪，他抱着她，也不说话。等她止住了哭，他才歪着头看她，月光洒落在他身上，他笑得飞扬。
“兮兮，我是一个男人，一个注定要顶天立地搅弄风云的男人。我如今年纪虽小，但我不需要你的保护，你可明白？”
不等穆柔兮回答，他忽然抬起她的下巴，凑得极近：“我不仅能保护好自己！你，也归我护着！你梦里的那些事我一件都不会让它发生！就连往后，你要是想把天捅破了，只管告诉我一声，我给你兜着。”
说完，他用额头抵着她的额头喃喃：“兮兮。你归我护着。欺你之人我替你揍，辱你之人我为你杀，你只管吃的白白胖胖嫁给我，可好？”
那些始终缠绕盘旋在心头的郁结，就那么在一瞬间烟消云散。穆柔兮愣了愣，小心翼翼又迫不及待凑着上去讨吻。
“大哥，你别着急，沈慕之在，姐姐一定会没事的。”负责望风的穆琰急忙在门口大声道。
“哼！就是那小子在我才不放心！”说着大踏步推开了房门。
随着穆瑞推开门进来的，还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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