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言辞恳切:“云浅师弟,国巫大人对你委以重任,你却如此惫懒,着实是不应当。为王祈福岂是儿戏,云浅师弟应当认真对待才是。“
云深蹙眉。问云浅:“云浅,云岭所说,可是当真?“
云浅沉默片刻,无从辩驳:“是云浅轻狂了。但凭国巫大人责罚。“他并没有说出轩辕淮。若是不说,受罚的只会是他一个。若是说了,一国太子如此胡闹,对淮声名定是不好的。
云浅知道自己近来的行为很荒唐。他在司天监待了五年,一举一动一言一行都无比恪守礼仪,样样都能做到令人满意。可一入宫,见了轩辕淮,什么礼仪规矩通通被抛之脑后,他只想陪着他一起闹。
云深默然。云岭心术不正,这也是云深偏爱云浅的原因。但眼下这件事,确实是云浅做错了,不责罚不能服众。他若先罚了,云浅还能从轻处置。若是传入王的耳里--王现今病弱,脾气却愈发暴躁。也许是人越接近死亡就越想活下去,王如今对自己的身体健康极为在意敏感,若让他知道云浅对他的健康不上心,恐怕云浅难逃一死。
因而云深轻叹一声:“关入水牢罢。“
云岭喜悦之色溢于言表。云深犯下大错,那就意味着他的出头之日到来了。
如今星官里,最有望继任下一位国巫的,就是云浅和云岭了。两人一直是竞争对手的关系,至少云岭是这么想的。
只是他从来都争不过云浅。他也天资聪颖,可与云浅相比简直愚钝。想要打败云浅。把云浅踩在脚下,云岭不能指望自己比云浅强,就只能盼望云浅出错。
云深把云岭的喜色尽收眼底,眼眸冷淡了几分。
云浅和云岭,差的何止是悟性。一个品性高洁,不染尘埃,一个野心勃勃,满心算计。心境上差远了,早已是天壤之别,高下立现。
??
这一日。轩辕淮没有在棠梨院里看见云浅。
他微微凝眉,四十九日还没过,云浅不该不出现。他想着许是云浅今日有事耽搁了,又多等了一会儿,仍是没有人来。
难道他病了?轩辕淮心下担忧。
轩辕淮不是只会干等着的性子。当即就赶往宫中的祈天殿,想要问个究竟。
祈天殿里,着普通白色长袍的学徒们跪了一地。为首的是个服饰精美的白衣少年,模样清秀,看样子也是名星官。
却不是轩辕淮要找的那一个。
轩辕淮出挑的容貌与标志性的红衣,王宫中几乎无人认不出他的身份。几乎是他进入祈天殿的一瞬间,所有学徒都伏低了身子。
云岭见状,起身笑道:“不知太子殿下大驾光临,真是--“
“云浅呢?“轩辕淮直入主题。
云岭脸上的笑凝固了。
为什么又是云浅。
云岭收了笑:“云浅师弟犯了错,已被关入水牢。“
听到水牢二字。轩辕淮瞳孔一缩,声调拔高:“他犯了何错?!“
云岭被太子过激的反应吓到:“云浅师弟擅离职守??“
不用云岭说下去,轩辕淮就知道云浅是被自己连累了。
那个傻瓜,一定没有说出他的名字。但凡搬出他的名头,也不会把自己折腾进水牢里。
轩辕淮没再听下去,二话不说掉头就走。
云浅半个身子都浸在水里,冰冷的寒水弥漫着浓重的湿气。衣裳与肌肤贴合在一起,呈现出半透明的颜色,可以窥见衣裳底下凝脂如玉的肌肤,露珠沾在胸膛上。长发垂下盖住半侧面容,露出一张清俊的脸庞。他眼眸低垂,唇瓣因为冷冻得发紫,四肢都被铁链牢牢锁着,在娇嫩的手腕上勒出细细的痕迹。
简直就像水中勾引人的魅妖。
有云深庇护,云浅并未受什么皮肉之苦,只是在寒水里浸泡了一夜。墨发盖住少年苍白的脸,柔弱得令人怜惜。
轩辕淮无心欣赏,几个飞跃就踏水停在云浅身前的石台上,试图斩断锁链。只是司天监里的锁,却不是那么好斩断的。
轩辕淮见云浅冻得发抖,连忙脱下自己的衣裳包裹住云浅:“云浅?云浅?“
云浅有了反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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