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伸出手,在空无一物的胡乱抓着,最后也只抱住了自己,于是又张开嘴大哭,无助得像个六岁的孩子,当年她战乱之中被娘亲一枪捅穿了胸膛,心里都未曾有这么的痛。
风愈寒,雨愈冷,水滴化作霜华,大湖结为冰层,不知何时此地已是白茫茫地一片,那些雪花还想要飞起来继续呵护她,却越来越重,最后砸落在地上,与更多的雪花汇成冰块,融入硬硬的冰层,失去了它们的保护,冷风毫无顾忌地灌入了长袖中,掠夺单薄衣裳下的体温,冻结了血液,紫青了肌肤,无力的身躯摔在更加寒冷的冰层上,死亡的灰气如细小的藤蔓一般缠上她的四肢、脖子、脸庞,她的双目……逐渐无神。
“回来啊......回来啊......我在这里等你......”
被冻成冰的水儿尽忠尽职,从雪地中艰难延伸出一层薄薄的冰面,还要将她再次在风雪中保护起来,但总是连圆形屏障的一半都没成形,就如镜子裂开后破碎落下,不远处光秃秃的枝头在风中瑟瑟发抖,风被枝头切割,发出悲伤的呼号,仿佛在歌颂某种惨烈的壮举。
她的心死了,相由心生,钟爱她的天地怎么都防不住伤害她的心魔。
情伤是煎熬,你怎么忍心让我受这样的苦,罢了罢了,就便随你去吧,既然忘不掉,死不了,那跳入忘川,睡上永远,也就是了。
唉,这个世界上有那么多的神迹来拯救痛苦的人,有没有谁能来拯救痛苦的神?
日月妾艰难地抬起头,泪眼婆娑,撑起身子看向天空,即便曾经感觉过那种存在,即便是十分荒诞无稽,没有一丝可能。
“如果......如果这个世界上还有比神更加至高的存在!”
“如果......您能承担永恒所带来的一切痛苦......”
“我请求您,我求求您,我在这里向您跪地恳求,我愿意用我所拥有的一切换回我的夫君,他是做了许多错事,他十恶不赦,千刀万剐,但是求求您,他也有功德,他救了成千上万的人,他已经与我约定好,要做个好人,再也不杀人了。”
天空劈开一道庞杂的闪电,稍纵即逝的光明中,仿佛有一双巨大的眼睛隐藏在乌云中,默默看着一切。
“我们只是两朵浮萍,从没有说去主动伤害谁,你要我每日运转日月,我做了;你要他平息神魔的愤怒,他也做了。满身的伤疤可以痊愈,那些留在记忆里的痛苦呢?追求永生错了吗?从始至终我们夺走了谁的权利吗?呵呵......权利......我现在连死的权利都没有了。”
她用尽全身的力气朝着天空大喊,两行清泪挂在眼下,这是她第一次失态,也是她第一次反抗这不公的命,那些以往束缚她的枷锁,统统随着他的消失而破碎。
“万古长夜的沉默够了吧!不要再只是闭着眼睛了!看一眼为苍天大地劳作了上万年的我吧!漫长到孤独的岁月,清冷到战栗的宫殿,只要一人陪我的愿望真的就那么过分吗?”
“我从来都没有为自己求过一点东西,我可以忍受一切,你也可以夺走我的一切,但是我的命呢,能不能给我留下?”
“他是我的命啊。”
她哭着,不断地磕着响头,谦卑到了极点,又绝望到了极点,以至于声嘶力竭,风雪中的冰太过锋利,将柔嫩的肌肤划伤,滚烫血液趁机流出来滴落在冰层,融成水洼,金珠在沸腾的水上不断沉浮,在那一声声血泪的恳求中摇摆,渐渐地......变成了红色。
金色的光芒从日月妾的身上不断飘起,仿佛一整条银河从天倒流而上,神力在不断消失她却恍若未知,乌云散去,冰面断裂,浮冰上的泪流入湖中。此情此景,仿佛冥冥中真的有谁在听取她的愿望。
三层厚的乌云逐渐汇聚成了一张巨大的人脸,金色的血液点缀在人脸上,成了一双金色的眼睛,无尽的符号贴在上面,仔细看去,一条条天道至理在其中交汇流转,神秘深奥,只是在这样的眸光下,看起来没有任何感情,只有浩瀚与伟大。
日月妾猜对了,万物的至高者从来都不是什么伟大的神,天地所孕育的生命,又怎可凌驾于天地之上?
“日月玄女。”
悬挂在天上的人脸开口了,说出了四个字,仿佛四个不同的人分别说出一个字,才组成了这句话,生涩无比,听起来不善交流。
“汝,为何,泣天。”
日月妾抬头看这充斥了整片天空的人脸,狠狠咬了下唇,用痛苦换来清醒,她擦掉脸上的泪,目光前所未有的庄重认真,掌心朝上,恭恭敬敬地拜了三下。
这可能是她唯一能救回夫君的机会了。
“回天君的话,我哭泣,是因为我的夫君因为万年寿终,离我而去了,我祈求天君,送我夫君回来。”
巨大人脸没有回话,乌云还在翻滚,闪电还在涌动,日月妾全身冷汗淋淋,抵在地上的头咬牙,身体轻轻颤抖,它的回答决定了一个人的生死。
过了好一会,它终于回话。
“吾以为,曾今执着,便能放下执着。”
“如果我放下了执着,我现在就可以随他离开,不管三界如何。”
“吾以为,众生皆苦。”
“众生皆苦,有神怜悯,敢问天君,我是众生吗?”
“......”
日月妾的腿很软,但她还是坚持着站起来,因为她需要有一点的底气来进行反抗,每一句话都不能有一点点差池。
在她面前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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