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离挪了挪身子,无奈苦笑:“母后言重了。”
太后深吸口气,接过京香手中的茶盏,细细品了一口后,放缓了语调:“皇上去看过皇后么?”
魏离没说话。
“虞家老太太身子不好,早前念着皇后出嫁诸事繁琐,一直也没告诉,紧赶着又迎了德妃,现下也该叫皇后知道才是,毕竟是亲祖母。”太后提点一句,瞧着魏离的神情,旁的话反不能说了,她可以教训皇帝要保住皇后的尊荣,却不能强迫皇帝去对皇后好,说得多了,反而害人。
魏离点头:“瑶瑶自幼养在老太太膝下,也一直当作是亲祖母孝敬,如今她喜事刚过,儿子怕她听了老太太不好的消息伤心,再者,虞家双喜,指不定过两日老太太身子便好些了,到时候请老太太和虞夫人一同进宫,岂不和和美美。”
太后没再多说什么,魏离自己有了主意,想来也是有分寸的。
之后几日里,苏瑶瑶依旧每日准时向虞澜清问安,宫中琐事繁多,细小杂乱,要想面面俱到,还要花费不少精力功夫,太后体恤,虞澜清每每问安后,还着京香跟去帮衬一二,倒是苏瑶瑶整日里无事,赖在太后这里便不走了。
纵使虞澜清再沉得住气,久久不见魏离召母亲进宫来也不免有些心急,原想着差人去问问,又总是被各种事情打断,等到再想起的时候,已经是月末了。
春日里细雨绵绵,今儿一早起来到现在,外头淅淅沥沥的雨声就没停过,虞澜清正坐殿中,望着顺着屋檐落成长帘的景致出神,阴沉沉的云挡去光亮,显得眼前灰蒙蒙的,虞澜清拨动挂在腰间的剑穗,有些不安。
原该来问安的苏瑶瑶没到,被人举着伞一路小跑着来的人是吴义的徒弟诏安,到了殿门口先把身上的水渍拍了个干净,才垂着头猫腰进来跪下:“请皇后娘娘安。”
虞澜清颔首,让诏安起来说话。
诏安却依旧跪着,说话的声音夹杂在雨声里,有些凄凉:“皇上差奴才来同娘娘禀明,昨日夜间,虞家老太太过身了,请娘娘节哀。”
过身了?
虞澜清盯着诏安看了一会儿,好半天才反应过来,她猛的眨了眨眼睛,顿了一下,才质问一句:“怎么会?前个月里,祖母还好好的。”
“过了年节,老太太身子便不大好了,念着是帝后大喜,所以一直瞒着没说,皇上流水般的药材赐下去,原想着能好,又念着是新婚,不愿让皇后娘娘和德妃娘娘伤心,所以病重也没讲,老太太去的突然,但却是喜丧,娘娘。。。”诏安没再说下去,皇上一早得了消息便先去了德妃娘娘那里,皇后娘娘这儿。。。却只有他一个报信的小太监。
虞澜清握紧了扶手,叫月颖送诏安出去,垂下眼帘的瞬间,眼眶才红了个彻底。
魏离哪里是怕她伤心。
虞澜清张大嘴呼吸,伸手拽紧心脏的位置,她的心突然像被什么砸中,钝痛感迟缓又绵长的袭来,很疼。
绣心赶紧上前扶住虞澜清,她早就忍不住,哭得泪眼朦胧的视线里,只能看见虞澜清模糊的侧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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