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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穿翡翠烟络琦云裙的女子坐在杏树下的椅子上,杏花落了满头,而她人比花娇。美眸盯着一处,却像是神游天外,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宫女远远地站着,大气都不敢喘一下。自从那个号称是陛下和昌平侯师傅的人走后,陛下就这样坐在杏树下两个时辰了,谁都不敢劝,都害怕殃及自己。
琼华走过去。“陛下,时辰不早了,用午膳吧!”
卫宁依旧盯着一处发呆。眸子流光溢彩,却是不眨一下。
琼华又走近些。“陛下?”
卫宁缓慢地转过头,对琼华苦涩地笑了。“姑姑,母后走了,父皇走了,现在师傅也走了,你什么时候走呢?”
卫宁一脸悲戚,引得琼华一阵心疼。她从未做过母亲,可是此刻仿佛身体内的母性突然被挖掘出来了。
琼华柔声答:“奴婢就在陛下身边,永远都不会走。”
听到回答,为宁目光突然变得很遥远。“母后曾说过,千万不要相信别人许的诺言,那是许诺人知道不能实现,说出来骗自己的话。”
“若是能做到,就不会许诺。”
琼华一怔。
不知为何,心头突然涌起一股烦躁,卫宁厉声道:“朕从来就不信诺言。”
她拂掉身上的杏花,起身走开。“佩玉,传膳!”
佩玉给卫宁布菜后,小心翼翼站在一侧地观察她,仿佛想从她脸色中看出些什么。
一个小太监紧张地立在佩玉身旁,深深地埋头,不敢动一下。
卫宁在梨花木桌上慢条斯理地用膳,举杯投箸之间姿态优雅。一看就知是从小养成的习惯。
直到用完膳,她拿手绢抹了嘴才开口道:“佩玉,朕脸上有脏东西?”
“啊?...回陛下,并无。”
卫宁饶有兴趣问:“那你一直盯着朕的脸作甚?”
佩玉只得道:“回陛下,奴婢觉得陛下长得好看,所以一时没忍住,多看了几眼。”
这话引得一屋子的人都低头笑起来。要不是卫宁在,恐怕屋子里的宫女们都要笑翻了。
卫宁面上露出几分笑意,原本这些宫女都可以算作御前失态,拉出去打板子。只怪下面的人服侍的时间长了,都知道只要不触犯她的底线,她是不会随便处罚下人的。
卫宁注意到了旁边的小太监。联想这几天刘喜的所作所为,明白他的心思。便问:“是个新面孔,你是跟在刘总管身边的?叫什么名字?”
小太监战战兢兢跪下:“回...回陛下,奴才小栓子。”
宁勾起嘴角。“朕很吓人?”
佩玉也笑:“他对奴婢说陛下美极,若能在陛下身旁服侍,定是前世做了许多善事。”
小栓子又羞又窘:“佩玉姐姐惯会取笑奴才,奴才何时说过这种话?”
卫宁笑道:“佩玉的嘴越发甜了,不知道的以为你偷吃了御膳房里鄣国的那几百坛上好的蜜呢。”
然后又转向小太监:“你佩玉姐姐是逗你开心呢。”
“不过你这名字不太好,不如朕赐你一个?”
小栓子没反应过来,呆呆地望着卫宁。
“陛下你瞧他,是高兴傻了吧!”佩玉道。
“和他名字倒是很相符。”
卫宁思索片刻道:“就叫智颖吧,取自聪慧明颖之意。”
陛下竟对他这么好,聪慧明颖,这是多大的荣耀。小栓子跪地,重重地磕了一个响头:“奴才谢陛下赐名!”
却把一屋子的人逗笑了。
佩玉仔细盯着他:“瞧你生的唇红齿白,正是适合这个名字。”
卫宁让他起来,看了眼他的面貌,的确是眉清目秀。心下了然,恐怕是家里遭了大难,没法子才入宫的。
卫宁忽然想起来:“琼华姑姑...”
佩玉抢着答:“还在院子里站呢!奴婢让她先回去,姑姑非要站那儿...”
卫宁揉了揉脑袋。“让她回吧!另外替朕向她道歉,是朕说话不当。”
“以后让她在宫里好好颐养天年吧,别让她再做杂事了。”
“可是陛下...”佩玉欲言又止。
“朕无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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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陛下真的是这么说的?”琼华的脸色有些难看。
佩玉没有注意,只说:“姑姑,奴婢还能骗你不成?”
“陛下是念着情分,怕您累着了,让您好好养老呢!陛下对您真是好呢!”
琼华好似听到了什么可怕的事情,豆大的汗液浸湿了额前的碎发。眼睛中露出恐惧。心里暗想:难道她知道了?
自己又推翻了这个猜测:不不,不可能,他们都死了,她不可能知道...
佩玉疑惑,这是太开心了?“姑姑,姑姑,你怎么了?”
琼华的眼睛逐渐恢复清明,她稳稳心神。颤声道:“无事,我这就走。”
她仿佛没听到佩玉在叫她,自顾自颤巍巍地走了。
佩玉心里纳闷,看着她的背影消失才进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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