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雨寰看到周同尘对着物件自言自语,他很好奇,从没有见过这种奇怪的人,便悄悄的蹲在一旁偷听,但周同尘说的都是一些极为晦涩的古语,他并不能理解。
周同尘发现了旁听的张雨寰,朝其咧嘴一笑,胆小的张雨寰慌忙的跑开了。
一连几天,张雨寰都躲在角落里偷听周同尘自言自语,仿佛那些话述中有着另一个世界。
“小朋友,你听得懂吗?”周同尘面朝一尊铜鼎,没有回头,但明显问的是躲在身后角落里的张雨寰。
张雨寰扒着展台,只露出个小脑袋,小心翼翼的回应道:“我……听不懂。”
“既然你听不懂,为什么要天天躲在我后面偷听呢?”周同尘的声音略显嘶哑,但语气很柔和。
小孩子是这个世界上最直言不讳的,张雨寰直截了当的说道:“我……想听懂……”
周同尘转过身,望着怯生生的张雨寰,弯下身子,朝其招了招手。
从那天起,张雨寰便成为了周同尘唯一的忠实听众,当然,作为一个说者,周同尘也很照顾自己唯一的听众,每说上一句古文,必定下面会附带一句白话:“意思就是……”
张雨寰在这种翻译下,也明白了周同尘自言自语的内容,那便是历史。
用周同尘的话说,这些物件都是历史的见证者,它们都有自己的灵魂,它们用特殊的方式在记录着历史。
从诗词歌赋,到人物传记;小到芸芸众生,沧海一粟;大到更朝换代,宇宙星辰。周同尘的讲述中永远有着一个让张雨寰陶醉的世界。
暑假的最后一天,周同尘来的有些晚,怀里抱着一个黑色的包裹。
在与博物馆的领导沟通以后,那黑色的包裹被拆开,露出了一把金光闪闪的大剑,这种奢华的东西,张雨寰从未亲眼见到过。
而当天,那剑便上了展台,在一个极度显眼的位置,而张雨寰也成了那柄剑最忠实的观众。
在张雨寰望着大剑怔怔出神时,周同尘的声音自身后响起:“好看吗?”
张雨寰没有回头,他的视线简直没有办法移动,只是用力的点了点头:“好看!真好看!真威风!”
“这是前秦明皇帝苻健的佩剑。”周同尘望着金剑,眼神中意味复杂。
“就是那个……只当了四年皇帝的苻健吗?”
“哼哼……没错,就是他。”周同尘笑着摸了摸张雨寰的脑袋,这个孩子很讨他喜欢,好学。
“它可真漂亮啊,周爷爷,这把剑是从哪里来的?”张雨寰终于将视线挪开,抬头仰视着周同尘。
周同尘长叹一口气道:“这是我的剑,现在我把他捐献出来了。”
捐献这个词,作为一个九岁的孩子很难理解,并非是字面的意思,而是这么贵重的东西,他难以想象周同尘会将它捐出去。
周同尘低头看了看张雨寰漆黑的双眸,笑道:“爷爷年纪大了,下无子嗣,这种宝贝,只能放在这里,才会被更好的保护起来,它如果失去了主人,就像孩子没了父母,会很可怜的。”
“那它的主人不就是你吗?”年幼的张雨寰,听不出周同尘话中的意味。
周同尘呵呵笑着说道:“雨寰啊,爷爷今天累了,就不讲故事了,爷爷想回家休息,好不好啊?”
张雨寰乖巧的点了点头:“好!我要替爷爷好好看着这把剑!”
从那天起,周同尘再没出现过,而张雨寰也牢记自己的诺言,每天除了上学,闲暇的时间都会在博物馆安安静静的看着夔龙剑。
每逢有人过来参观,他都会与其介绍道:“这柄剑,名字叫做夔龙,是前秦明皇帝苻健的佩剑,它是由咱们馆的顾问,周同尘老爷爷无偿捐献的!”
这一介绍,就是半年时间。
寒假,当所有的孩子都沉浸在各种娱乐项目中时,张雨寰依旧坐在夔龙剑旁边,望着流光溢彩的剑鞘,幻想自己可以持剑而立,劈妖斩魔。
然而这种寒冬,很少有人会光顾博物馆这种地方,所以张雨寰也失去了介绍夔龙剑的机会,他开始学着周同尘的模样,对着这些文物絮絮叨叨,念叨着每一件文物的故事。
他开始相信这些文物都是有灵魂的,不仅仅是在展柜里听着自己的诉说,无形之中,仿佛与自己有什么样的联系,但极度缥缈,难以捉摸。
博物馆的大门被推开,一道人影推着一个轮椅缓缓走了进来,但博物馆中灯光昏暗,人影在阳光的映衬下看不清容颜。
直到走近,张雨寰才赫然发现,那轮椅上所坐之人,正是周同尘!
张雨寰狂奔几步,蹲在轮椅之前,握住周同尘的手,满脸的难以置信,上下打量着眼前老者,口眼歪斜,不住的微微颤抖着,已经是中了风。
“周爷爷!周爷爷!您这是怎么了……您还认得我吗?”张雨寰从未见过中风病人,心中又惊又惧。
周同尘晃悠着脑袋看了他一眼,面无表情,但口中却含糊不清的说道:“雨……雨寰。”
张雨寰瞬间泪如雨下,点着头道:“是我,是我啊周爷爷,您这是怎么了?”
周同尘的身后是一个微胖的妇女,俯下身说道:“你就是雨寰啊?周爷爷惦念你好久了,我实在拗不过他,就随了他的意,他说上这能见到你。”
“周爷爷!”张雨寰一把搂住周同尘盖着毯子的双腿,却发现空空如也,掀开毛毯,那空荡荡的裤腿让他如遭雷击!
“他半年前中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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