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已经两年多没有听见过祁轩的声音。
祁晃呼吸一紧,一时间只觉万千话语堵在胸口,却又都说不上来,最终也只是将视线投向窗外,简单地应了一声。
“已经在车上了,”他问,“阮家人现在在哪儿,到底什么情况?”
他顿了顿,沉默了几秒后又说:“……你们呢,没事吧?”
祁轩在电话那头毫无预兆地停顿片刻,而后声音才继续响起。
“阮家就在你们曾经去过的那个地方,和这件事有关系的人大致都在那里了,做好心理准备……虽然结局已经基本没什么悬念了。”
“我听说你们那里也遇到了点儿麻烦,解决了?”
“恩。”祁晃点点头,意识到祁轩看不见后清清嗓子回了一声。祁轩没有多问,再继续开口时,祁晃却敏锐地察觉到了其中若有若无的和缓。
“妈现在正在旁边哭,说混小子好歹还记得问家里一句,没白养你二十来年。”
“……”祁晃不知该如何回答,只得就事论事地翻了个白眼,“拐着弯骂我?”
“体谅一下她吧。”祁轩淡淡地说,“她已经很久没听到过你的声音了。”
祁晃一时不知该如何作答,他早已经不是那个娇生惯养飞扬跋扈的二世祖,从十九岁开始就没过上什么普遍意义的舒心日子。和家里走到这一步的确是一次次选择之后的必然,但到底血浓于水,走得再远也没法真正永不回头。
祁晃无声地慢慢呼出口气,将话题转回阮家的事情上:“你刚才说阮家还有一线生机,现在又说结局已经没什么悬念,什么意思?”
“阮家最终没能争取到造神代言人的这项差事,这是既定的事实。”祁轩说,言简意赅地解释,“但周家最终也没有如愿以偿,上面最后的选择是自己扶持一个新势力出来——所以虽然争夺失败,但阮家的这一线生机,恐怕正握在你们手里。”
“到底是玉石俱焚还是退让隐忍,全看阮歆的意思——把电话给她。”
祁晃拿开手机,对着屏幕看了几秒,而后默默将手机递给专心致志看着窗外的阮歆。两人不知道在电话里都说了什么,最后阮歆沉默地将手机递还回来,靠着他的肩,慢慢闭上了眼。
仿佛带着无尽的沉重与疲惫,却走得坚定而绝不反悔。
他们又一次站在了山脚。
和上一次的不管不顾与踌躇满志相比,这次他来得更加急迫,也更加狼狈。长时间的转车与奔波折磨着所有人的精神,他们一车将近二十人,每个人脸上都带着掩饰不住的疲惫,站在山脚短暂地望一望,没有任何休整的时间,直接动身继续向上攀行。
更远处毫不知情的游客们正轻松愉快地郊游踏青,而他们面前的石阶曲曲折折地盘桓向上,像一道天梯般横亘其间,不比上次见时的披红挂绿,这一次褪去了一切粉饰,显出了石阶与枝树原本的模样,古旧却干净,郁青且荒凉。
他们在清晨的雾气中一路向上。
“上次来时没太留意,刚发现山脚下原来是有人住的?”
祁晃和所有人一道,沿着石阶向上走。他虽然也来得精神不济,不过到底身体底子摆在那儿,爬山也没什么负担。他是闲不住的人,这样的气氛压抑太过,于是总想着说些什么来稍作缓和。阮歆走在他旁边,虽然看上去有些心事重重,依然回答了他的问题。
“这些都是世家的住处。”她朝祁晃看着的方向点了点,十来栋房子在绿树掩映下稀疏地分散在下面,“算是个临时住处吧,大家本家所在的地方不一样,平日里多半都各自折腾,不过每年都要有那么一两次集会,年头久了就慢慢又垒了些房子出来。”
“山脚下的那些是给那些没落的世家准备的,越向上就代表世家越好些。”
原来是这样?祁晃转身又探头看了一眼,有些意外地又向上看看,“那阮家在哪儿?”
阮歆平静地笑笑:“在山顶,后来为了保护阮莹,也是达成协定,我妈从阮家走下来,在半山腰建了个观星台,我有记忆起,她就几乎不出现在家里了。”
过了那么孤独的多少年,到底也没能将既定的结局改上个一星半点。
“这么高啊?”祁晃语气夸张的感叹了一句,而后用胳膊碰了碰阮歆,有些期待地向上面看了一眼,“今天的事情忙完了,要不你带我去山顶见见世面?”
阮歆有些沉重的心绪被打散不少,总算稍稍展眉,似笑非笑地瞥了他一眼:“你要上去见什么世面?”
祁晃眼都不眨地张嘴就开始天马行空:“见见闻名已久的八辈祖宗啊!”
“你不早早就把你们家八辈祖宗都刻在我心上了吗?”
这句话让阮歆稍稍一怔,久违地想起他们刚认识那段时间的斗智斗勇。一转眼也已经快三年了,阮歆看着祁晃,眨眨眼,总算稍稍笑了起来。
“好啊。”她略略展眉,一口答应,“等解决完今天的事情,就带你回家见见人。”
好。祁晃没心没肺地笑着,颇为志得意满地大步上前几步,走到所有人的面前开始带路,无人瞧见的脸上慢慢收起笑容,渐渐变得沉重。
多好的一句话啊,可惜flag立得太过不容忽视。
过了今天,阮家还剩什么,他们又会何去何从?
恐怕没人知道。
在接下去无声而快速的攀爬之下,没过一会儿他们也来到了半山腰。这里和上次见时的变化反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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