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脑中一阵嗡鸣,跑过去时那把匕首被他自己猛然拔出,一道血线溅在我身上,我连忙抓住他的手腕,阻止他再有其他危险的行为。
子未帮忙把他手中的匕首夺下来,扯掉他身上蛛网,我们四个人里,他走在最前面开路,是沾到蛛丝最多的一个人,被控制后,本就最难挣脱,可他刚才……
我无法形容自己的感受,在子未清理得差不多之后,从背包里拿出剩下的纱布,想帮他处理一下伤口,去揭他的衣服时,江询按住我的手,把我手中的纱布接了过去,隔着衣服,自己草草地将腹部的刀口绑了起来,血迹很快蔓延,在薄薄的纱布上洇出一团血色。
他脖子上的咬痕外缘已有凝固的迹象,尸毒注入体内,我不知道他到底还能坚持多久。江询看到我脸上的忧虑,声气虚弱地说了一句没事,那副神情,丝毫也不能让人有半点的安心。
而此时最让我紧张的,还是他左腕上的玉石,内里血纹呈发散的裂冰状,颜色暗沉结块,仿佛腐坏一般。
江询靠在原地,好像在等身上的伤口愈合,缓了好一阵儿,刚刚恢复一点力气,抬眸向前方望了一眼,对我说:“我先过去,清理掉蛛丝和障碍,你们稍后跟上,跟我保持一段距离,如果察觉到异样,不要感情用事,立刻离开,我自有脱身的办法。”
“就算要走也该是我去前面探路,你的伤……”
“沈清。”他轻轻地吸了口气,说:“没有这么多的时间可供拖延了,你相信我,这是最好的办法。”
我沉默,他这样安排,只怕又是跟在木漳县时一样,知道如果真的再发生什么意外情况,以他的情况恐不能及时逃脱,所以才干脆把自己置于险地,而把退路留给我们。
我不知该说什么,只好借口道:“那唐刈呢?”
“我们现在顾不上他,这地方对我们不利,我们只能先自保。”
我语塞,提不出更好的办法,在与他对视良久之后,只能败下阵来,听由他的安排。
“师父。”子未走到我身边,低着头在想什么,面色难看,带着歉疚,“我刚才……对不起……”
我怀着心事,看着江询一个人走出去很远,只能喟然跟上,边走边对子未说:“不用道歉,刚才我们都是失控的,问题的根源在那个背后使用术法的人,而不在你,别想这些,现在找到他,找到唐刈才是最重要的。”
子未没有回应,再走下去,便一直是沉默着。
我绷着神经,在跟随的同时也产生了一股被跟踪的感觉,脚步声与我们几乎完美地重叠在一起,一停下来,所有的声音就都消失了。
“子未。”走到隐隐能看到前方建筑群的轮廓的地方时,我唤一声子未,与他交换了一个眼神,欠一步落在后面,闭上眼睛,挽住了他的手,在他的引领下全然信任地向前走去。
把眼睛所需看到的全交给自已以外的另一个人,之后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周身气息的流动上,子未迈步,我也在同一时刻迈步,树林里有穿过树干的微微风声,如果有第三者,他会躲在哪里?
步伐一致,走出第八步时,我终于在身侧捕捉到一丝暗流,也听到对方踩在落叶上与我们脚步所落的差异。而数量,从声音判断应该有三个,可从气流的涌动,却说不出来。除两个正常人所能带起的流动外,在贴近地皮的一小段高度和相对大广度的范围内,有大片密集微弱的风被搅动,乱做了一团。
我辨识出一个方向,睁开眼睛与子未示意过后,看着那个位置猛然惊觉,加快速度向前方跑去。
江询已经走至林木的尽头,脚步停下的瞬间身体是僵硬的,转过身来要对我们说什么,我追到跟前,在一侧的阴影扑过来时,抓住他的手臂往身后一拉,刀光贴着侧脸闪了过去。
之前那个司机站在眼前,不再隐藏一脸的阴翳,右手握刀的同时,左手也捏了个什么东西,仔细一看,整条手臂露出来的地方,全都被一层厚厚的蛛丝裹缠,没有一处遗漏,手掌中间有一个大的不规则状凸起。
“你到底是什么人?为何要将我们引至此地?“
我扶着江询,只看到他手臂一挥,左手五指快速地活动着,下一秒就有一只毛僵从树干后冲出,与之前不同,它所有的行动都不受尸僵的限制,四肢可自由活动弯曲,只有那颗头耷拉着,像断掉了一样,随着身体的动作而晃动着。
后跟过来的子未将他在半途中拦下,厮斗几招,对我道:“师父,是刚才那只。”
我拧眉望向那个司机,毛僵尸气已散,身体便再无支撑,只是一具普通的尸体,现如今这么短的时间内又重新活动,只有他那种怪异的控制可以做到。
“找机会脱身,别跟他作太多纠缠。”江询提醒我道。
我嗯一声,余光往他身后一瞥,见那里有一道隔断了林木与对面建筑的宽大沟壑,不用靠近,便能闻到散发着的腐败的恶臭,下面沟底在一大堆枯枝败叶和破布烂泥的遮挡下,隐约可见到有穿插掩埋的断肢残躯。
我打了个寒颤,出于心理作用,连呼吸也仿佛带了腐血的腥气。
被控制的毛僵无论速度还是力量都远远不如之前,只有皮肉的坚实还在,但子未只要牵制住他,不需要将它击倒,所以这唯一的优势也变得无用。
我和江询在司机控制毛僵时便欺身上去,一左一右将他包围,截断他再退回林中
喜欢渡魂匠请大家收藏:(m.iuu123.com),爱优小说网更新速度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