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带着笑容,用一种平静的态度说出这句话,让我背后一凉,不敢去想,只听着这些字眼就感到一阵毛骨悚然,怀疑他是不是只是在开一个可怖的玩笑。就算他的自愈能力真的能达到那种地步,又怎么会有人那么残忍地去做出那样的事,这是活生生的人啊。
“你没有反抗吗?”我试着去相信他,心跳加重,震得胸口沉痛。
“我没有能力。”
“对方也懂异术?”
“不。”江询倚着玻璃侧过头,凉声道:“他只是个普通人。”
我蹙起眉,江询脸上添了一丝莫名的散漫,带着回忆的神情,说:“我不是一开始就懂得怎么使用自己的异术的,那时候,我只是一个随时可能失控的怪物。他捡到我,把我带离了我的故乡,从那时候开始,一直陪了我很多年。”
“可他为什么要那样对你?”
“那时大家过得都很苦。”江询笑了一下,说:“他用我赚了很多钱。”
猎奇的热闹,像马戏团的猴子和那些被迫畸形展览的“怪物”一样。
“不疼吗?”我呆呆地,看着他泰然到好像与己无关的神情。
“只是可以接受。”江询垂下头,看一眼左手的佛珠,那些笑意敛去了,人便显得有些落寞,“我体会过更疼。”
“后来呢?”我靠近一些,脊背靠在了那面玻璃上,与他相对的方向,看着房间里的一切。
“后来,他死于一场重病,只剩下了我一个人,我用那些钱厚葬了他。”
厚葬。
我不能理解他的想法,问:“在他活着的时候,你就没想过要逃吗?”
江询停顿了一下,坦言道:“想过。”
“为什么没有?”
“沈清。”他轻声唤我,语气带了一点疲倦,问:“你知道,对一个异类而言,寂寞是什么滋味吗?”
我沉默,听他说:“只身一人,无处可去,无枝可依。没有朋友,没有家人,人还活着,却没有活着的证明。”
他侧目,我抬眼,四目相视,眼前人的面庞落入彼此的眸中,我在他被血色包围的瞳孔中看到了一个缥缈的自己,听到他款款道:“沈清,我一直都在找你。”
我的呼吸放缓了,声音发颤,“为什么是我?”
他不再回答,手指轻触到我的头发,撩开别到了耳后,像要把我看个真切。
耳朵被凉凉的指尖触碰时,我感到全身的毛孔都在收缩,整个人都好似一张被拉满了弦的弓箭,望见他的接近,脑子里嗡地一声,错开脸躲避了他的动作,在心悸中故作镇定,用装出来的冷静语调对他说:“我该回去睡了,你也早点休息吧。”
江询伸出的手还未收回,在空气中僵持了几秒,才慢慢垂下去。
我慌张逃离,听到他在我身后温声道了一句晚安,嗓子紧得发哑,什么也没有回应,回到房间里关上门,将门锁了起来。
那晚躺在床上,我将手放在胸口,感受到胸腔里怦怦的心跳,一闭上眼睛,脑子里便全是我们相视的最后一个画面。
左耳附近还残余着一阵麻酥酥的触感,探手摸一摸,心跳得更厉害。
被城市流光照亮的窗前,他走到我面前,俯下身,咫尺的距离。
我不知道那一刻他是想对我说些什么,还是,另有其他的想法。
我脑子里的思绪随着过度的心跳搅成了一团乱麻,一整夜翻来覆去,好不容易入睡,梦中却是一样,全是他的面容。我对他有那么多的好奇,那么多的迷惑,那么多的怀疑,到了此刻,又多出一些我猜不透的情感,压在心底,没有人可以倾诉。
早上我们都起得很晚,如果不是唐刈的尖叫,只怕会一直睡到中午。
当我们几个人匆匆从房里赶出来,看到唐刈抱着凳子站在门口一脸惊恐时,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他结结巴巴,指着厨房的门说:“那那那……水池……蛇……沈掌柜,有蛇啊!”
我差点忘了柳若的事情,按了按太阳穴,让自己从这一夜该死的睡梦中清醒过来,让他坐下,慢慢解释了整件事情的来龙去脉。
唐刈渐渐放松下来,嘴角抽了抽,“那你们也不能把它放厨房里啊,吓死我了。”
“我马上就带柳若回去。”祁晓婉手指绞着自己的衣角,头低垂着,说:“给你们添麻烦了,对不起。”
“哎,多大点儿事啊。”唐刈咧嘴笑笑,“你们跟我说一声不就行了么,没事儿啊妹妹,哥哥不是那种不讲情面的人。”
祁晓婉抿着嘴角,点点头说了声谢谢。
柳若手里还拿着我的挞魔鞭,在他恢复人形把东西还给我之前,我不希望再承担风险让祁晓婉把人带走,对她说:“你妈妈在家里,你忽然把一条蛇带回去也不方便,不如先把他留在这儿,由我们帮你照看,我们几个也懂一些这方面的事,对他的伤势也能有所帮助。晓婉,你愿意相信我们吗?”
祁晓婉没吭声,过了很久,迟钝又不舍地点了点头。
一整个早上,我都在避免与江询接触,吃过早饭,我和子未陪祁晓婉回了趟家,原本想把她家里那些乱七八糟的符文乱器清除掉,只是祁晓婉犹豫之后,还是决定保持现状,算给崩溃的母亲心里的怨恨留下一个唯一的出口。
我在正午阳气最盛的时候给祁晓婉做了一个护身的锦囊,可以保证她家中滋生的那些阴气不再侵入她的身体,对那些东西稍微克制。
柳若的伤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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