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内燃着火炉,巽芳不过呆了一刻,便有些受不了这春日里蒸闷的空气。林霜降心疼她为着自己无辜受累,悄无声息便灭了火炉,只是握着谢衣送得手炉同她说话玩笑。
倒是紫胤忽然进屋,让她有些惊讶,歪着头问了一句:“你怎么进来了?”
紫胤一眼便看见了她熄了的火炉,淡声道:“日光渐弱,来替你添些炭火。”他投来视线:“可冷?”
林霜降闻言摇了头,又向他身后探去:“我师兄没有为难你吧?”
“没有。”紫胤短促答道,转而又对巽芳道:“多谢公主照拂,可否替阿霜寻件厚实的大氅来?”
在四季如春的蓬莱,便是冬日也不甚寒冷,紫胤的这项要求着实有些强人所难,但巽芳却轻声道:“真人放心,我正请人赶制,很快便好的。”
紫胤颌首致谢,倒是巽芳看着林霜降红了眼睛,最后还是怕自己的坏心情影响了林霜降,说了没两句话便道别离去。
林霜降看着巽芳的背影,喟叹:“这本和她没什么干系的,倒累得她无辜自责。”
紫胤伸手取了她怀中手炉,试了试温度,见炉中灵石莹莹,便将其重新塞入被褥之中。
“觉得如何?”紫胤问罢,便见林霜降笑嘻嘻说“不冷”。
林霜降见紫胤沉默,似是不信的模样,便伸出自己暖得温热的手碰了碰紫胤的脸,算是给自己方才的回答做了佐证,有些无奈道:“这下能信吗?”
紫胤方略安了心,离开床边,替她倒了杯姜茶。
“啊,谢谢!”林霜降接过姜茶喝了一口,忍不住将视线往院中凑,“我师兄他们商量出结果了?怎么说来着?”
紫胤眉目淡然:“不知,尚未得出结果。”
林霜降便“哦”了一声,也不再多言,乖乖的捧着姜茶喝了暖身。紫胤见这样安静的林霜降,眸中隐有忧色,他迟疑片刻,方解释道:“事关流月城辛密,我不便多听。”
紫胤停顿片刻,问道:“冷吗?”
林霜降捧着杯子的动作一顿,有些狐疑地扫了紫胤一眼,嘴里咕嚷着:“紫胤,这话从你进屋起都问过好多回了,我现在、真的、一点也不冷!”
说着,林霜降笑嘻嘻的将双手抚上紫胤的脸边:“你看,是不是温温热热的?”
“……嗯。”
紫胤垂着眼看着林霜降半晌,慢慢抬起手抚住了她的左手。
手炉赋予的热度随着时间慢慢散去,林霜降感觉到自己的指尖开始一点一点被自骨中袭来的冷意侵蚀,便想在紫胤发觉不对前将手收回。
可她却发现手被钳住,进退不得。
林霜降有些诧异地抬头看向紫胤,却见对方神色清冷,眼帘低垂,并不与她交汇,但伸出的右手却是不知何时紧紧握住了她的手背。
原本熏染的温度慢慢彻底四散在空气中,林霜降的手又恢复了最初的温度,在紫胤的手腹下,她青白的指尖,冷地像寒冰。
林霜降忽地便弯了嘴角,她并不生气,反倒认真的凑近了紫胤,眼中笑意盈盈。
她软软道:“紫胤,不怕。”
紫胤怎么也温不热林霜降的手,他静默良久,方像是无力、又似无奈般,弯下了他惯如松竹般笔直的背脊,轻靠在林霜降的肩头,低道:
“但是云霜,我害怕。”
林霜降语塞,她不知如何回答。在她的记忆里,紫胤是冷静、强大、无可摧垮的剑仙,每次都是她哇哇乱叫,四处惹事,怕这怕那。而紫胤则不会,他就像他那把无坚不摧的剑一样,总会在她的前面,当她恐惧着畏缩不前时,会伸出手,毫无迟疑地拉住她、助她前行,剑指穹天。
林霜降不曾想过,有一日,天墉的紫胤真人也会微微垂下他的脊背,靠着别人,疲惫地说上一句——我害怕。
林霜降眨了眨眼,抽出了自己的手,对着紫胤温温笑开,伸手将他抱进怀里——就像以前她害怕时紫胤做得一样——笑着柔声道:“没事的啊,就算真得没有办法了,不是还有清和吗?和师兄他们说清楚,我做回云霜也行啊?”
紫胤沉默了很久。
最后他伸手拍了拍林霜降的头,面色恢复了沉静而平稳,像是先前的脆弱不曾存在。
“嗯。”紫胤哑声道,“你说的不错。”
林霜降心里隐隐觉得还有有些不对,但她却觉得紫胤或许是希望自己不要问下去的。
后来谢衣进来寻了紫胤,林霜降被避开,因而并不知道他们到底说了些什么,只知两人话必,紫胤便同她道别,说需回天墉取样东西,与他们在滇城清和处碰头。
林霜降虽然心有隐忧,但却不便表露平添紫胤麻烦,便也应了。送别紫胤后,到达蓬莱的谢衣加快了传送阵的制作,加上蓬莱王的定力相助,这传送阵,竟是七日便造完了。
因传送阵尚不够完整,初次启动时,只有瞳与一众灵力尚可的祭司先达。当林霜降问起沈夜时,瞳停顿了片刻,方道:“我等虽可离开,但沧溟城主却是不便,阿夜在想办法。”
林霜降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
倒是瞳见她随便批了件衣服便出屋的样子,忍不住皱眉,冷声呵斥:“谢衣传信予我,说你病重,病重之人便是这般?”
林霜降抓了抓脸,讨好一笑:“就是有些怕冷嘛——”说着说着,她反倒振振有词起来,“出来晒晒太阳总比在屋子里闷火炉好吧!”
瞳冷笑:“蚀骨之寒,你当真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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