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刚落,满堂皆寂。一时间流月城每年最隆重的祭典上静地似乎都能闻见自己的呼吸声。
华月转头看去,见说话者是上一辈的天同祭司,原本早已准备好的“放肆”不得不生生逼回去——论资历,论身份,她若贸然喝斥只会给对方抨击沈夜的又一个由头。
她握紧拳头忍了下去,她抬头看向祭典上的沈夜,沈夜竟是毫无察觉一般,不紧不慢地替林霜降带上了颈环,整理了礼服,方才扶起她转而面对出生斥责的天同祭司,眉目冷淡,毫无对方预期中不安羞恼地模样开了口。
沈夜道:“天相祭司归位,实乃流月之幸,特延祭典三日,彰神上大恩。”
台下跪拜的臣民先是一怔,接着都因祭典的加长而心怀喜悦,高呼“神农”尊号,久拜不绝。台下的开口的天同祭司见沈夜如此,竟是气得面色发红,抖着手指尖声道:
“沈夜!你竟敢无视于我!?”
林霜降抬头看去,沈夜面无表情,简直就只差在脸上狂霸酷炫拽地写上“懒得搭理”四个大字。倒是谢衣出列一步,向天同祭司一拱手,温声道:
“流月古训,神农祭典之上,当只大祭司或与城主得祭神上,有关流月高阶祭司的册封更是只有城主与大祭司可做决定——敢问前辈,您又有何等本事,但敢打断祭祀,打断大祭司敕封?”
谢衣的声音温和,但扣上的罪名却是一顶比一顶大。天同祭司心下顿觉自己往日里恐怕小看了沈夜这名看起来有些软弱可欺的弟子,但却觉得便是小看了也无他事,今天这祭典本就不是沈夜死,就是他等亡!
天同祭司厉声道:“若不打断祭祀,只恐怕我流月就要亡了!”
此话一出,全场哗然!流月城气候一日日趋于寒冷,民众更是感染上了会使身体溃烂的奇怪绝症——这所有的迹象放在神农归隐前都是从来没有的,这样的对比不禁使所有的民众心理都惶恐着,对“流月将亡”这样的字眼有着本能的畏惧——而历代流月城的掌权者也拼劲权利的阻止着这两个字的流传。
当年的天相祭司为何会被封于后山?当年的祭典上又为何死了那么多人?就因为她说了流月将亡。
林霜降有些诧异地看向台下容颜略长于沈夜的男人,心中莫名一沉。
这人敢在祭典上当着所有人面这么说,摆明了不会善罢甘休,不是借这话扯下沈夜,便是沈夜会重复昔年大祭司所为,将这人灭口。
果不其然,天同祭司冷笑道:“沈夜,莫以为你父亲和老城主不在了,你便可肆意妄为!天相祭司诅咒流月将亡,方被你父打入后山,你今将其放出,简直是不尊不孝!”
沈夜站于高台之上,侧首听完了天同祭司的话,缓缓道:“说完了?”
天同祭司一怔,点了点头。沈夜便挥手,蓦然沉下面孔道:“天相祭司扰乱祭典,怕是先前饮酒醉了!将他带下去醒醒酒!”
天同祭司不敢置信:“沈夜,尔敢!?”
沈夜淡淡道:“天相祭司,请吧。”
天同祭司怒道:“我乃老城主亲封天同祭司、沧溟城主族兄!你敢动我!?”
沈夜道:“看在沧溟的面子,天同祭司,我只认你‘醉’了。”
沈夜声线骤然一沉,黑色眼中的杀气透过遮掩的眼帘直刺而来,惊得天同祭司冻在原地——他一瞬间有些害怕,但一想到他们做了许久的准备,决不能毁在自己手上,便强称冷笑道:
“沈夜,你囚禁城主,独揽大权,当真以为城民与吾等都是瞎子不成!过往你再如何专横便也算了,今日竟执意要将不祥带回来,我等也只能据理力争了!”
“囚禁城主”四个字实在扣得太大,一时间原本还偏向沈夜的民众皆面面相觑。他们虽对双方提到的“天相祭司诅咒”不甚了解,却也知道城主在寂静之间修养,大祭司严禁他人擅入寂静之间——原本只是以为城主重病方才如此,如今听天同祭司如此言,难不成竟是另有隐情!?
祭台下已经形成骚乱,沈夜知晓今日之事很难善了,便也干脆直接同这些老城主派的祭司撕破了脸,转头对瞳淡声道:“瞳。”
瞳颌首:“明白了。”
说着他手指微动,忽然间便有两名藏于暗处的傀儡人强行上前就要缉拿下天同祭司!天同祭司见状,冷笑一声,大喝道:“不过是沈夜的一条狗,你以为你能动得了我!?”
说罢,他一挥长袖,竟是将这两名傀儡人直接暴成血沫!
普通平民见状被吓得四散奔逃,一时间场面混乱无比,半点没有先前一派和谐井然——便是林霜降站在高台之上,也免不了被高台上捧祭器地侍女撞倒。正当她脚步有些不稳时,谢衣不知何时上了高台,伸手帮她稳住了身形,不动声色地将她带入身后,随即走向沈夜,以姿态表明了自己的立场。
眼见着一场动乱便要发生。沈夜望着站在天同祭司的后的开阳、天机两位祭司,神色平静道:“尔等忠于流月,我着实不愿与尔等冲突,还请三位也不要逼人太甚!”
天机祭司赤霄讥讽道:“沈夜,你可当真知道谁逼谁?你当真以为拉拢了一个天相,就能坐稳这大祭司之位!?告诉你,便是你今日除了我,这位置你也坐不满百年,只要——”
“一百年,足够了。”沈夜冷漠道,“赤霄,莫逼我动手。”
天机祭司忽然露出了抹笑,眼神诡谲地看向站在谢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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