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有人来帅帐找秦王说话,那帮人看起来都有很要紧的事。
秦王身边有勤务小兵,很是勤勉。如果谭沁儿抢了小兵的活儿,小兵还不高兴。沁儿白了小兵一眼,便一个人走到帐篷外面,手支着下巴,坐在石头上,看着夕阳坠入西山。
沁儿发现,除了生病时秦王都会很忙碌,军中各种大小官员都很热衷于向他做汇报。那帮人都自称是秦王的学生,对他们的校长毕恭毕敬,而且他们的尊敬不是浮于表面。很多次沁儿在背后听到他们说话,言谈间都因自己是校长门徒而感到自豪。那副得意劲儿,溢于言表。
谭沁儿从小儿没娘,在聚奎山上跟着孤儿们一起长大,身边的长辈都是一群打打杀杀的墨家,而且还都是顶级墨家。
老教主陈千缶和他的八大弟子,谭方鼎、陆笑、古月山、冯真青、李墨白、儒尚农、花听风、雁悲鸣,各个都是江湖上响当当的人物。聚奎山上还培养出一位横扫大西北的王爷,陈牧。
陈牧与皇子赵牧是双胞胎,也都是陈千缶的外甥。一个生活在山上,一个生活在宫里。
陈牧是雁悲鸣从小儿带大的,感情颇深。在牧王建设敦煌颇有成就时,还曾邀请雁悲鸣去享福。可她只是去走了一趟,没留在那里。因为她觉得自己不属于那个环境。她只属于江湖,属于红黑神教,有很多孤儿需要她照顾。
聚奎山的女孩子,无一不把雁悲鸣当做榜样。深受熏染,谭沁儿少女时也希望自己成为一名笑傲江湖行侠仗义的女侠,也是苏御口中的野孩子。
认识苏御四年多,在这个过程中她也受到苏御的影响,从一名野孩子变成能静下心来制作根雕的大姑娘。
可即便如此,墨家女孩的眼神是藏不住的,眼神如刀。眉眼越是灵动,刀子越多,充满野性。
面前有一名女子路过,沁儿歪头端详着她。女人相貌堪称上乘,谨小慎微的样子走路,不敢抬头看人。这才是梁朝女人的标准形象。
以前沁儿不知道军队里会有女人,现在知道了,可她也不会主动去接触,因为那些女人的身份让人难以启齿。
第四师纪律严明,不允许强抢民女。但没说不能买。也没说不能收留从敌军手里解救下来的女人。
而天罡军里有大量女子,其中一部分发钱放走,还有一部分留下了。不是她们不想走,而是家里连亲戚都死绝了,哪有家回。
还有很多难民饿得要死,就在路边卖女儿。如果没人买,这女人就要被饿死,而她死后就会成为别人的**。某种意义上说,她们进入军营未必是最惨的结果。
虽然秦王要求州县开设粥铺,可有些人已经走不动了,他们走不到州县。尤其是在消息闭塞的山沟里。他们被土匪抢劫,没被土匪带走已经是万幸。而遭匪灾的地区,树皮野草都吃光了。
沁儿也整日在军营里晃来晃去的,却没人会觉得她是一名军伎。因为她腰间佩着刀,脚底下有功夫,走路都与普通人不一样。大家还以为白瑭战死后,她是秦王身的女保镖,下一任王车护卫长。
若是四年前,或许沁儿会喜欢这个充满挑战的身份,可现在她更希望苏御把她当女人看。可令她失望的是,苏御看她还是个野孩子。不用苏御说什么,从眼神就看得出来。
见沁儿一个人坐着,刚才路过的那名女子又走了回来,坐到沁儿身边。其实她年纪不大,估计也就十五六岁。现在她住在秦白刃的帐篷里,除了伺候秦长官,部队开拔时还要跟着一起干活。行军时跟着辎重部队一起走。
她从兜里掏出两块行军饼,递给沁儿一块。这让沁儿感觉到满满的诚意。在这年景,送食物是最珍贵的礼物了。可沁儿没要,抬手便推了回去。
“我不愁吃,你自己留着吧。”
那女孩把饼揣回兜里,有些欣喜地说:“秦将军说了,回洛阳以后,要让我给他当妾。”
“哦……”沁儿从小儿就认识十八罗汉,心想老秦也变了。
女孩从腰上摘下水囊,又从怀里掏出碗,把硬邦邦的行军饼泡起来:“你是秦王屋里的?”
沁儿眨眨眼,竟不知如何回答:“算是吧……”
那女孩笑了:“我叫郑双,你叫什么名字?”
“谭沁儿。”
“哦,你蛮有福气的。咱见过秦王几次,一眼就看得出秦王是高贵人,不是什么女人他都会喜欢的。像咱这种土里生出来的,人家都懒得去看第二眼。”
沁儿知道,郑双的话只说对一半。
秦王不多看她第二眼,那是因为她是秦白刃的女人,而苏御对亲朋好友同僚下属的女人从来都是尽量保持距离,敬而远之,这是他做人的原则。
另外沁儿觉得,苏御是一个高品位的人。以前苏御说自己品味高,那时候沁儿还没当回事,只以为他是猪鼻子插大葱,自吹自擂美化自己。十八岁还娶不上媳妇的家道中落假纨绔大光棍,还吹什么牛呢?
可等他当上王爷,他的品味才真正展现出来。看不入眼的女子,他是真的不想去碰。
贵为亲王,礼部标配的一正三侧还有空缺,就更别提九美人了。与其他贵族相比,他已经算是一个非常自律的人。包括行军途中,他帐篷里就没有军伎。有献殷勤的将官送来美女,秦王甚至连看都不看,便挥手让人带回去。
“我没去过洛阳,你去过吗?”郑双吃完了,把碗贴身放着。
“我就住在洛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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