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衫青年的目光,落在陈南所在悬空山上,那里正是韩羽打坐疗伤之地,韩羽嘴角的血迹,顿时使得他神色一寒。
他目光一转,看向广场,周逸与另七人尚未完全恢复的苍白神色,被他尽收眼底,就连他们是在受伤之后,被人以神通恢复了体内伤势,也逃不过他的眼睛。
“陈兄,我玄阳门之人皆有伤势,可否告知是谁人所伤?又是谁人所救?”
韩石神色一正,朝着陈南抱拳行了一礼,以他的心智,不难看出,能令韩羽受如此重伤,同时还要令陈南出手相助的,屈指可数。
蓦然,未待陈南开口,韩石眼中有一道冷芒掠过,说道:“陈兄稍待。”
韩石右手朝着前方虚空一按,一股好似千百座山岳般沉重的威压,沿着他的目光的方向,缓缓落下。
这威压,压在北玄外宗的大阵上,不过半息,那历来无人敢动的护山大阵,在震天轰鸣中,碎灭虚无。
这种碎灭,连带着北玄外宗中数千个刻下禁制符阵之地,瞬间崩溃,卷动大量的天地元力波动不休,地为之动,山为之摇。
巨大的声势,无数道身影纷纷从各处走出,看向上方,在这威压中,许多人露出惶恐之色,但更多的,却是茫然。
从没有人想到,堂堂北玄圣宗,竟会被人打上门来。
这些人中,却有一道目光透着本不该有的狂热,他整个人几乎陷入疯狂,韩石的到来不会有人比他更早知晓。
当年印在他眉心中的石奴之印,随着韩石的临近,早在那琴声还未传来之前,他便有了感应。
聂东修为这些年来突飞猛进,已然踏入婴变中期,成为外宗长老,他能够清楚地察觉到自己心境的蜕变,以他这样的修为,透过石奴之印,在冥冥中能够感受到尊主的强大,已然到了一个不可思议的地步,甚至,能与圣女比肩,不,或许还要更强......
聂东背在身后的双手不住地战抖,看向站在半空中,那个青衫青年。
半息碎阵!
“我玄阳门之人乃是在北玄宗之地受伤,无论是谁所伤,北玄宗都脱不了关系。”
韩石的身上,透出一股令人窒息的威严,几乎令人无法直视,举手间未见任何神通,竟能发出如此惊世骇俗的一击。
陈南长吸了一口气,韩石的话中透着无与伦比的霸道,几乎令他将要说出之话吞了回去,更令他产生一种错觉,这北玄宗还是天下第一大宗么?
这天下,要变了么?
陈南稳了稳心绪,指向站在四大修真国乘境一旁的第五刀,“这位第五刀长老,与其家族晚辈出手欲杀韩羽兄,玄阳门其他人,亦是伤在此人刀意之下。”
“册封大典尚未开始,第五长老便不分青红皂白,要拿玄阳门问罪。”
第五刀面色一寒,看了陈南一眼,这青衫青年的修为虽强,但还未到能令他低头认罪的地步。
他身为内宗长老,在北玄宗地位尊崇,此刻有四位乘境道友在侧,加之圣女在此,况且这里是北玄宗,此人毁去护山大阵,宗主绝不可能坐视不理。
这里是北玄宗的天下,此人即便再强又能奈他何?
只是陈南此人绝不可留,待此事过后他必亲赴天地盟,在陈南破境前将此人挫骨扬灰,神魂俱灭。
“为韩羽兄,还有玄阳门众人疗伤之人乃是北玄圣女,众目睽睽之下,陈某所言绝无半句虚言。”
“多谢!”
韩石朝着陈南点了点头,目光一转,看向第五刀,缓缓说道:“陈兄之言,可有不实之处?”
韩石的话平平淡淡,但落在第五刀耳中,却蕴含着一股强烈至极的压迫感,他能够清晰地察觉到,这无涯山巅的天地元力,在这青衫青年出现后,竟隐隐从无序的状态,变得有序起来。
就仿佛......此人所处之地,乃是天地的中心一般。
第五刀刹那间双目失神,微微摇头,但随即便回过神来,面色阴沉至极,刚才那一瞬的感觉,就如同遗于世外孤悬之地,这世间虽大,却没有可存身之所一般。
“玄阳门众人,正是老夫所伤,不遵我北玄宗的规矩,老夫身为大典主持,自当惩戒。”
这番话,第五刀本不想说,对于他的身份来说,说这种近乎于解释的话,便等同于低头,但在韩石的注视下,却不知为何,却是阴差阳错地说了出来。
“北玄宗的规矩......”
韩石轻笑,这句话他听起来很是耳熟。
修真界,于凡人而言,看似高不可攀,但说到头来,依然无法摆脱这人世间许多最质朴的道理,譬如,谁的拳头大,这规矩就是谁的。
韩石一步迈出,身影一晃之下便来到第五刀身前,扫了第五刀身前蒲团上的四人一眼,他神色平静地说道:“你既以刀为名,今日死在刀下,也算死得其所。”
仅仅是这样一个简单的动作,立刻带起一股剧烈的风暴,从这无涯山巅吹过,使得许多元婴修为之人,几乎要被风暴卷走。
就连那千丈石锥上的灵动之修,也需要运转大半灵力,才能与那风暴抗衡。
但这一切,与韩石所言相比不值一提,众人只觉得一股更强烈的风暴从心中升起,不由得呆呆地看向那青衫青年。
看着韩石谈笑间便决人生死,众人心中,在风暴之后继而再生出一股深深的敬畏。
几乎没有人能够压制住这股敬畏,只因为,被韩石所决生死之人,正是北玄宗内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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