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情之后,每斩去一情,需要付出的代价极大,就好似剜去心头肉一般,没有大恒心之人,勿论去斩,就连动起这般的念头,都会心如刀割。
这需要的,是一颗虔诚的向道之心,看那七情,便如同看到了臭皮囊一般。
若说躯体乃是人的臭皮囊,那么这七情,便是心的臭皮囊,斩去,才能彻底解脱。
“三情同斩,这......”
“多年前,曾有传言,北玄大陆年轻一辈中,有一个叫韩石之人,天资之高,还在许晨之上,但今日老夫观之,这韩石即便再强,也无法与许晨相提并论。”
“斩去六情,此女无愧天骄,道心之坚,无人能及,我北玄宗弟子中,恐怕也只有圣子可以略胜一筹了。”
所有的目光,都落在那剩下的最后一支白莲上,坐着的那个白衣女子,乃是七情中的最后一情-----思!
这一情,本应是首选斩去的,也是最易斩去之情,却不知为何,许晨偏偏将它留在了最后。
那第七个女子的眼神中,弥漫着她的思念,但这思念,随着那渐渐闭合的双眼,有了模糊。
一旦双眼完全闭合,则斩尽七情,成就无垢道心,从此修道之途一帆风顺,乘鼎之上的境界,指日可待。
只是,许晨的心底,掠过一丝挣扎,有一句话,犹如隔世之音,仍旧回荡在她内心最深处。
“心有意,而缘无常,不知人之一生,是否有那么一天,可以握住一段缘,哪怕是极小的一段,如此,这一生则不算虚度。”
这无常之缘,我是否能握住,哪怕只有一丝一毫的希望?
第七个女子的目光在闭合的刹那,再度睁开,其中透着迷茫,但这迷茫瞬间便化作坚定。
为了一个人,在没有人看到的地方,默默地付出,哪怕那个人永远也不知道,她也不后悔。
这,便是她的道心!
第七个女子目光的开启,使得那湮灭,就此停止。
湮灭止,七情幻劫终!
唯有思未泯!
七情,斩去了六情。
只剩第七情----思未斩去,使得这白衣女子的道心上,从此有了一丝破绽,虽然天资依旧惊天,但毕竟不再完美。
北玄宗中,北玄子眼神悠悠,轻叹说道:“并非不能斩,而是不舍,你宁愿用这不完美的幻劫,来换取不忘的可能,只是,值得么......”
风中,莲台渐渐淡去,一股属于乘境修士的气息,随着白衣女子的再度睁眼,在她的身上轰然出现,使得这北玄泉海上,掀起一股剧烈的风暴。
许晨的眼神中,无悲无喜,淡然如水,只有在那目光深处,还藏着一缕淡淡的回忆,那是她不愿斩去的......第七情。
“你我,必有再见的一天......”许晨看着远方,用一种他人无法听到的声音,默默地说着。
......
......
岁月,如檐下的雨,落在手中,化为无声的湿润,在那不愿老去的目光中,悄然逝去!
罗云峰下,一个灰衫老者抬头,眼前的山峰,与数百年前的一幕幕有了重合,他的面容不仅没有苍老,反而透着一股浓浓的生机,尤其是那双眼睛,竟有一种年轻人的神采。
他看着身前的石阶,默然而立,许久,喃喃道:“我的弟子,为师已然懂得什么是放下,你......放下了么?”
齐云峰上,一个浑身透着冰寒之意的黑衣青年,缓缓睁开双眼,看向罗云峰的方向,嘴角有了一丝罕见的笑意。
若不是护宗大阵的感应,他还真是察觉不到周逸的行踪,此刻,除了他,恐怕整个玄阳门上下,无一人知晓周逸已然回归罗云峰。
一股灵动大圆满修为的气息,被他牢牢锁在身外三尺之内,更是在下一刻忽然彻底内敛,就连那冰寒之意也同样消失不见,反而使得他四周有一种如沐春风的感觉。
此刻的韩羽,已然达到收放自如,随心所欲的境地。
他的意境,是寒!
“韩石,周师叔回来了,要不了多久,我必会踏入婴变,待到你回宗之时,我的挑战,你躲不了。”
如今的玄阳门,加上回归的周逸,已然拥有了三位灵动修士,相对周逸与罗鸿辉而言,韩羽可谓后来居上,在踏足灵动后,突破的速度极快,而这也与当年在晋国皇宫中,刹那间体悟了生死有很大关联。
如今的韩羽,已然是灵动大圆满,比罗鸿辉和周逸的灵动后期强出一筹,是整个玄阳门当之无愧的第一人,玄阳子之名,名副其实。
自然,这个第一人,没有将韩石算在内。
九阴宗,炎门与风之谷三宗,在封宗三百年后,也纷纷开封山门,招收弟子,但三宗的实力,已然与玄阳门相差极大,即便是惊雷宗,也是远远不如。
三宗接任的掌宗,修为在元婴初期到中期之间,门派长老的修为自是更低,相比三百年前,不可同日而语。
而这一切,皆是源自一人,此人,名韩石!
旭日初升,飞天峰上,一个杂役弟子面阳而坐,他的手中,轻轻抚着一柄鬼头刀,不远处,一些杂役弟子看着他,指指点点。
李小刀,乃是整个玄阳门中,最奇怪的杂役弟子,这种奇怪,不仅仅是因为他身为杂役弟子,却从来不做杂役,更是因为他已然当了两百多年的杂役弟子。
玄阳门的铁律,十年之内,无法达到凝元三重,便会被遣送回家乡,并会被抹去修道的记忆,从此与修道无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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