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整日整夜地趴在屋内书桌上,饿了就往嘴里塞上一两块糕点,渴了就灌下一杯热茶,常常忙到四肢酸麻。
晚上经常忙到四五更,累极了就趴倒桌上躺上一会子,恍惚中有种感觉,整个人身子才刚软下,窗外鸡鸣声便起,惊得我腰板一凸,全身鸡皮疙瘩尽起,眯眼咬牙又要爬起身。有时忙着忙着就好像在做一个很虚无缥缈的梦,惺忪睡眼前摆的不是一捆捆竹简而是一本本厚重的语数英课本,汗稠稠的手心里我的不是毛笔而是会自动出水的子弹头圆珠笔,身处之地不是古色小屋而是明亮宽敞的高三教室。一闭眼一睁眼,仿佛又回到高考前那个炎热的夏季,通宵通宵地背作文背单词,做各式各样难懂的数学题。偶尔刚撑了一记懒腰下一瞬就会在作文单词公式的大合唱沉沉睡去,在整个夏天都不绝于耳的蝉鸣声中昏昏醒来。再一闭眼一睁眼,梦境烟消云散地般在眼前化开,竹简小窗还在,而我则面色迷糊地嘴角微翘,扯出一个已经冷掉了的笑。
“姑娘,对门的师姑娘要见你。”小厮垂在门外低声道。我伸了伸懒腰,揉揉眼,便开门踏出,原本皎洁的月光此时薄薄的一片,映入眼帘毫不刺眼。我随口问了小厮一句:“应有四更天了吧?”小厮答道:“再过一刻便是了。”我朝他垂了垂头,正纳闷着为何四更时分天还这般黑,师姐姐又因何事找我。
微抬眼正对上师姐姐的房间,却是漆黑一片。我又睁大了些眼缝,向右一瞟,十月的房内灯火通明,心想着师姐姐应在十月屋内,我朝小厮摆摆手,他便欠了欠身子退了下去。我还未完全醒过神,摇晃着身子径直向十月房间挪去。
刚一脚迈进门槛,便认出了去病的背影,便又摇晃了几步上前将头搭在去病肩上,道:“怎么你也来了?”去病伸手将我的头挪正,皱眉轻声道:“该来的人一个不少。”听他一言,我便抬头带着几丝迷糊地扫了眼屋内,张汤和师姐姐皆垂手而立,李陵则靠在一张桌子上,司马迁则倚在床上,身形看起来十分奇怪。我又伸手搓了搓眼,敛起最后一丝睡意,才发现他一人半侧着身子背对着一行人坐在床上,穿着贴身的雪白色长衫,肩上还披着那一件土红色的发旧官服。我看了眼,发现他衣上有几颗扣子上下扣反了,不由得想捂嘴一笑。我脑中这个念头还未潺潺流走,突地他怀中有一个模糊地影子动了动,我一惊,才看清床上不只他一人。十月身着一身粉衣躬身缩在他怀里,见十月脸上一大片一大片的惨白之色,我才惊觉起发生了什么事,暗叫了声不好,十月定又是被赵公子的噩梦所缠。想到此处,我恨不得甩自己两大巴掌,明明就窝在对门,整日整日地不出门没将她们姐妹俩照顾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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