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呢?”我一心对那个死去的赵家公子怀有十分的兴趣,不知为何隐约有种无法言明的感觉,这个雒阳的大户人家并不简单,若不然死了一个人不但让一郡太守迟迟压着不敢妄下定论,就连大汉天子对此也没有过多的怨言,没有责怪,反而派了张汤这个赫赫有名的铁面判官前来相助,刘彻对此案的关心可见一斑。
我屏息继续耐下性子听师姐姐把故事讲下去。
“赵公子出身显赫,我刚来雒阳时也曾听过他的名字。赵老爷是从长安辞官归乡的大贵之人,所以整个赵家有权有势,在雒阳可谓名声躁动。但那赵公子却并非一般性子嚣张跋扈的公子哥,所有见过他的女子莫不被他的儒雅沉稳所迷。那日见他出现在天仙苑,我也是微微吃了一惊。他是来找秀莲的。我很开心,以为秀莲跟我不同,不必在勾栏内耗尽一生青春,每日强装笑颜,逢场作戏,永远不能真实地笑或哭。我笑问秀莲原因,她脸红得就像草原上那最后一抹夕阳的浅晖,支吾了半响子才告诉我,一日她在街上买帕子时偶遇了赵公子。接下来的事情只要是女子都可以猜想到,赵公子天天都来,天天只找秀莲,别的女子他一眼也不曾瞧过。后来秀莲很开心地告诉我说赵公子要为她赎身,八抬大轿明媒正娶将她迎进赵家大门,说罢对我便又跪拜又叩头,而我只能一面落泪一面笑着与她相拥。”
师姐姐脸上忽笑忽悲,我担心她受不了,便让她休息一会子,接下来的故事由十月代她说完。
看十月同样也是一脸疲惫苍白之色,我又吩咐霍去病给她们倒了两杯淡茶,待水凉了点,端给了她们,她们都纷纷喝了点。霍去病也为我倒了一杯,他递到我跟前时,我微微一愣,咬唇笑想这孩子平日里不温不热,站立坐下皆是一副活死人之态,没想到竟也是一个贴心人。我接过茶杯,抿唇喝了两口,搁下杯子,跪直了身子,收起了笑,对十月道:“安心讲吧。”
十月面上呆了一下,随即很快低头沉思了会子,开口说道:“秀莲嫁与赵公子后,由于身份贵贱有别,我与姐姐也有许久未曾见到她。那一日倒也巧了,我和姐姐听说隔了几条街新开了一家衣庄,衣质和做工都是一等一的,便去看了一下,却碰上了赵公子带着秀莲也在那里。那时的我吃了一惊,原本雀跃的心情瞬时沉入了谷底,那是怎样的一张脸,我这一辈子都没有见到那么憔悴的脸,苍白枯萎就像冬日里老树上的树皮,两颗原本水灵的大眼睛却深深陷在空落落的眼眶里,完全已不是当初那朵盛开散香的白莲花,我那时想了想,就算花已过花时花瓣一片片全然枯萎收缩在一团,怕是也没有这般骇人。”她唇边带着一丝戏谑的笑,忽又轻叹了一口气,继续说着。“我本想唤她一声,却被姐姐拦了下来。她让我好生看一看秀莲的眼睛,再下定论,以免枉费了力气。我只能木然地立着,努力强迫自己去看那一双已经干瘪了的眼珠子。辛瑗……子夫……你知道自己强迫自己去做一件完全不想做的事情是什么感觉吗?”她连忙改了口,而我在那一霎那右手紧攥成拳,长长地指甲刺痛着手掌,心里笑得惨淡地默默回了她的话,我现在莫不是在强迫着自己去做自己不愿意做的事情,宛如一头困兽。
我眼睛看着她,淡然一笑,道:“不要害怕,事情都已经过去了,我们心里那头疲惫的困兽也会因为时间流逝而变得温柔。要记住,现在你和师姐姐的故事是秀莲最后一棵救命的稻草。”
十月微皱眉,肩头忽地被人轻轻一压,她一个抬头,正对上司马迁盈满笑意的双眸。司马迁笑道:“子长也希望十月姑娘能相信我这个太守绝对不会罔顾了人命。”
十月掩嘴娇笑,道:“混迹风尘杨柳处已有七、八年,还是第一次听到有人这番话不是对姐姐说,竟是面对着我这个无姿无色的小女孩道出,倒也有几分意思。”
看到她眉梢眼角都涌动着屡屡笑意,我也舒心一笑。她又接着道:“秀莲的眼睛半刻也不曾离了身旁的赵公子,两人明明身贴身,肩擦肩,可她看身边男子的眼神竟时刻盈着满满的嗔意,像害怕这到手的相公跑了似的。姐姐对我笑一下,我遂也明白了。虽然我们姐妹两并不知情究竟发生了何事让秀莲变成了这般骇人的模样,但她并非不幸福,她的眼里尽是对赵公子的爱意。能够挽着心上人的手共看繁华落寞试问不是每一个女子一生所求吗?”
听完这个故事,我忽地想起了多年前看过的一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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