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策拂开医袍的下摆,搬来一张椅子在许安然的床边坐下。
许母站在许安然床尾的位置,看着两人,面容很是憔悴。
“你能告诉我,昨晚,你的房间里发生了什么吗?或者,你想干什么?”
用着无比沉重的语气,许策询问许安然。
“在这之前,你们能不能……先别通知杨启辰,我醒过来了扎好的右手,许安然虚弱无力地祈求着两人,
许母跟许策互看了一眼,最后,双双点下了头。
“妈咪,我有些饿。”抿了抿唇,许安然又对着自己的母亲说。
“就在我面前说吧……孩子,你瞒着我,只会让我更担心。你大风大浪,我都见过了,我受得住。”许母抹了把脸,一副早就做好心理准备的样子,自己女儿的心思,她怎么猜不透。
咬住了干涩的下唇,毫无血色的脸,拧巴在了一起,纠结而又无力。
“不要再想躲着妈咪了,好孩子……”许安然这幅样子,许母多多少少也有些不忍,可是她不能再忍让,没有人比她更在意安然的情况。
“我看见玻璃我就恐惧……我就愧疚到无法呼吸……”许安然妥协了,她真的好累……话语中包含了痛苦与不堪,眼泪也如断线的珍珠般,滚落下来。
“所以你就把玻璃砸了,你想像杨启辰的后背一样,也捅一个窟窿?”许策环胸追问,步步紧逼。
“我……是,我是这么想过……可是我知道,这样杨启辰也会不能原谅自己,我已经对他造成了伤害,所以,我想……只要睡着就好了,睡着也许就不会想那么多……我没想要吃那么多的,可是我不受控制,安眠药就像对我失效了一样……我吃了,可是我还是睡不着。我当时脑子很乱……”
“手呢?为什么要自残?”
“我,我没有……不,我不知道,或许这样,我会好过一点……”
许安然的眼神很飘忽,也很崩溃,伤害杨启辰的事,成为了压在她胸口最沉重也是最尖锐的一块巨石,只要一想起,不管有意还是无意,她都觉得刺痛和透不过气。
“什么意思?安然是知道了那件事?”许安然的母亲懵了。
“诗菡,安然毕竟不是失忆,她总会想起,要去接受面对的那一切。”
“天啊……那,那不是,孩子,不是你的错,你只是病了……”许母惊呼着,跑到许安然的床边,一把握住了许安然的手,满是心疼。
“所有的我都可以不管,但如果因为我的病,会伤害到杨启辰,那我宁愿自己从这个世界消失,可是……我知道,就算消失,也抵消不了对杨启辰的伤害,甚至会让他陷入更大的痛苦与自责……所以我得活着,我……我也不知道怎么办……”许安然因为刚清醒,身体还没有完全恢复,一下子说出这么多话,废了很大的力气,声音沙哑而颤抖,呼吸也因为激动而变得急促。
因为哭了太多次早已红肿,许母的眼睛早就红肿得不行,可这一刻,眼泪还是不受控制地流了下来。
许策的眼眶,也变得有些湿润。
我爱你,
所以,我生为你生,我死为你而死。
我所拥有的一切,只因为你,
自由又束缚。
这是许策,想到的,仅有的对许安然和杨启辰之间爱情的诠释。
“你记得肥啾吗?”尽管很残忍也很有风险,可是,作为一个医生,他不能教自己的病人去逃避,除非是在生命面前,不得已而为之。
“肥啾?肥啾那天一直睡在我的身边啊……为什么突然问肥啾?”
许安然满脸的疑问,像是对这个突如其来的问题,很是不解。
“安然,你会允许肥啾受到伤害吗?”许策沉思了一下,站起了身,继续问。
“是有人伤害了肥啾吗?”许安然立马警惕了起来,甚至激动得就要起身,可还没起来,就因为体力不足,无力地倒了回去。
“然然……肥啾它……”挣扎中,许母正准备说出真相,就被许策眼神暗示,噤住了声。
“肥啾它怎么了?”
“因为要照顾你,没人照看肥啾,所以就先拿给杨启辰照顾了。”许策主动出来接了话。
“是,是的……”许母有些有气无力地附和道。
尽管觉得有些不对劲,可看着频频点头串通一气的两人,许安然也自知自己是问不出什么,便不再纠缠。
“这一次,你应该能够完全相信自己病情的严重性了吧?要是没有这一遭,或许,我们约定好的治疗,就不会取消了。”
许策扯着自己的领带,有些遗憾地说。
许安然听出来了,那是对她的担忧和自责。
许母刚开口想说什么,手机却不合时宜地响了起来,看了眼来电名字,迟疑了一下,示意了许安然一眼,拿着手机就走出了病房。
许母一走出病房,许安然脸上的表情立马就被冷漠替代。
“我想马上接受催眠治疗。”
冷不丁的一句,许策当场就愣住,惊讶地看着许安然。
“不行,你现在的身体状况不合适。”许策偏过了脸,厉声拒绝。
“一直以来我都以为自己还能撑……可是,许医生,我真的不想再有任何人因为我受伤了!!我不知道,再等下去,我还会做出什么疯狂的事……”
“可以你现在的情况,先不说催眠会不会成功,你身体承不承受得住就是一个问题,而且你会很容易迷失在意识里,你知道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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