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柒尚迷迷糊糊着,却忽而被一只大手握在腰际,再用力一揽。
她方惊诧地张口唤了声“啊”,两片沾着酒气的殷红花瓣儿已被牢牢占据,纷乱灼热的气息扑面而来,令苏柒觉得头脑愈发的昏沉起来。
她想要弄清楚,自己此番声泪俱下的“求放过”究竟有没有奏效,但近在咫尺的伟岸霸道男子让她根本无法思量,只在迷迷糊糊间觉得自己被揽了腰打横抱起,云里雾里间已置身于赛夜叉那鸳鸯戏水的锦被之上。
许是酒意袭来,她觉得锦被上一双交颈的双鸳鸯十分好看,看得她不禁脸颊发烫起来。她索性脸红心跳地挪开眼眸,却见眼前那精壮结实的胸膛之上,那道熟悉的伤疤,曾经那般狰狞吓人,如今只剩下一片淡淡的印记,倒平添几分威武……
窗外一抹秋风骤起,吹动屋檐下的琉璃珠帘悦耳轻吟,鎏金瑞兽里的袅袅檀烟婀娜多情,缠上了正兀自摇曳的罗纱帐,便再也分不清彼此。
罗纱帐里,他垂眸望着她轻笑:“良辰美景奈何天,嗯?”
这王爷方说过自己是个武夫粗人,怎么就吟起言情话本子里的句子?
苏柒迷迷糊糊地想,终于后知后觉地明白他想要做什么……
心里蓦地一惊:话本子里的女主,遇到这样关头,都是怎么说来着?
她张了张口,想要说“自重”“不要”,偏偏饮了许多酒依旧喉咙发干,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她下意识伸手去推,却发现自己生不出一丝反抗的力气。
见她忽而乖觉地放软了身子,他俯下胸膛,却对上他秋水潋滟般的剪瞳,青涩得让他不忍看。
索性用略带薄茧的指节覆上她双眸,在她耳边沙哑呢喃:“小柒,为我痛一次罢!”
他声音如陈年酿出的美酒,醇厚得令她熏染。她本就迷离,此时更添几分醉意,懵懂间不知他所谓的痛,究竟有多痛……
未机细想,电光火石间,她蓦地脊背僵直,浑身紧绷。
窗外,风卷珠帘,吹落黄花满地。
苏柒觉得煞是丢脸。
他口中的“痛”仿佛轻描淡写,但鬼知道她究竟有多痛,简直惊天地泣鬼神,时而抽泣嘤咛时而大呼小叫,什么“王爷饶命”、什么“再不敢离家出走”、什么“从此只听王爷的话”,什么“此生不相负”,多少丧权辱国羞死人的话,都糊里糊涂地答应了下来。
最丢脸的是,他在千钧一发的时刻,额头抵着正大叫“王爷饶命”的她,沙哑问道:“你叫我什么?”
“王爷……慕云松……”她正忍无可忍,“苏丸子……”
他故作生气地加力,又好心提点:“你初次见我的时候,叫我什么?”
苏柒好不容易想了起来,“相……相公?”
他终于满意了,宠溺地轻啄她唇角:“记住,此后余生,你只能唤我相公。”
羞死人也……
苏柒仰面躺在大红的锦被上,听着枕边鸣金收兵的男人渐渐平缓的呼吸,忽然想到一个至关重要的问题。
“王爷?”
她刚弱弱出口,锦被下的娇臀上便被轻拍了一记:“叫我什么?”
“……相公,”她依旧觉得羞涩别扭,“你……当真喜欢我?”
他闻言翻身:“是我表达得还不够清楚?”
“不是不是!”她吓坏了,忙不迭将自己缩成一团,“我……只是想确定一下,你……有多喜欢我?”
傻话……他却忍不住眼角带笑,在她耳垂上宠溺地轻咬一下,呢喃道:“普天之下,万物如尘,唯汝是吾心头之珠,渗吾之骨,融吾之血,断断割舍不得!”
苏柒撇嘴:“这不是当年从话本子上抄来哄骗月璇玑的话,不走心!”
他轻笑:“当时,我也觉得这话酸得倒牙,可如今却觉这话说得,实在不能再贴切。”
苏柒咂摸了一阵,方品出他话中的深意,心中渐渐欢喜起来,欢喜之余又有些忧虑:“那,赫连侯爷怎么办?”
提起赫连钰,慕云松眼眸顿时黯淡几分:“你……放不下他?”
“什么叫我放不下他?”苏柒气鼓鼓撑起身,“分明是你与他海誓山盟、伉俪情深啊!”
慕云松瞪圆了一双眼:“我何时与他海誓山盟?!”
“王妃娘娘生辰那晚,我在你书房外亲耳听到,你与他执手互许,你还有我,我还有你的!”
“谁跟他执手互许……”慕云松忽然忆了起来,顿觉哭笑不得:敢情这丫头一直以为,他与赫连钰有断袖之谊?!
这个谣必须澄清……他索性搂过她光裸的肩,将她按在自己胸口,艰难地开启那段从不愿触及的回忆:
“你知道,我与赫连钰自幼一起长大,是结义兄弟。其实,当年结义之时,我们是兄弟三人。
按年纪排长幼,我行二,赫连钰行三,我们的义兄长我半岁,名叫长胜。
长胜亦出身行伍世家,我们的父辈皆是燕北军领袖,又是携手征战沙场多年,出生入死的兄弟,是以三家交情深厚。我们三人自幼一同在校场上摸爬滚打,学习骑射武艺在一处,研习兵法列阵在一处,惹是生非、比武打架被老子罚也在一处。
长胜自幼生得结实魁梧,力大无穷,又为人敦厚老实,每每被我和赫连钰算计,即便不是他的错处也常常替我们挨罚,偏他极有长兄之风,即便背黑锅也从无怨言。”
苏柒伏在他胸前,听他娓娓道来,想象不出这位杀伐果断的王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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