脚如同被牢牢地粘在地上。
白鸽用手捂着嘴,背靠着墙上缓缓蹲下来,早已泪流满面。
手机屏幕碎裂成很多细小的碎片。就像她此刻的心。
楼上的白云鹤和周梅一瞬间就懵了,他们急忙抬脚朝楼下走,走了半层就看到了蹲在墙边肩膀一耸一耸的白鸽。
周梅反应快,连忙朝白鸽跑下楼:“小鸽你快别听,舅舅舅妈刚刚吵架了,说了些气话。”
她跑着路过白云鹤的时候,白云鹤一把抓过她的后脖领,吼了一声“滚!”
都什么时候了这个女人还想着蒙混过去。
白鸽抬起满是泪痕的小脸,在抽泣中找到了自己的声音,这才透过朦胧的泪光开口。
“舅舅,你就因为这件事,来江城找我的吧?”白鸽说完,自己都觉得可笑。妈妈带着自己再怎么难找,也不至于二十几年找不到。虽说人海茫茫大海捞针,但是有心找一个人的话,并不是那么难。
“今天,还有之前,你和我说的那些话都是假的吗?”白鸽没有再喊“舅舅”,她想起几个小时以前,眼前这对夫妻还说,要把这些年亏欠的都补偿给自己。
白云鹤目色沉沉,他快步走到白鸽面前,看着蹲坐在地上的白鸽,竟然“扑通”一下跪了下来。
“求求你救救小柔吧,我不能没有小柔!”白云鹤竟然就这么直愣愣地突然跪了下来,语气充满了乞求:“小鸽你是舅舅唯一的希望了,小鸽你让舅舅当牛做马做什么都可以,只要小柔活着就行,小鸽,舅舅求求你了!”
白云鹤哭了。
哭得毫无风度。
他的眼泪大颗大颗地砸下来,砸在白鸽的心上,越砸越痛,越砸越凉。
“你说把我当成自己的女儿……你说要代替妈妈,要把时间都补偿给我……”
白鸽说着说着,越说声音越小,更像是呓语,像是说给自己听的。
骨髓,他们看中的原来就是自己的骨髓吗?骨髓,器官,这就是他们说的白家的血脉吗?找到白家的血脉,就意味着这些吗?
白云鹤稍稍直起腰,但依旧跪着。他狠狠抽了自己一耳光,“是舅舅对不起你啊!你要怪就怪舅舅吧!”
白鸽伸手抹了一把眼泪,她强撑着起身,身体打晃了一下。
前几日突如其来的希望,正如现在突如其来的失望。她现在脑子很乱心也很疼,只想离开这里。于是她转身快速朝楼下跑去。
泪水模糊了视线。
她跑的很快,像要甩掉一个巨大的阴霾。跑到一楼大厅的时候,一头撞进了慕一辰怀里。
慕一辰垂眸看着白鸽,又回身看了一眼身后。然后就扶着白鸽,朝停车场走去。将白鸽安置在副驾驶上,就开车走了。
一路无话。
白鸽哭的很凶,眼泪像自来水一样。每次慕一辰以为她止住了哭泣,就又开始了新一轮的抽噎。过了有将近一个小时,白鸽才渐渐止住了哭泣。
她太累了,累的无法继续哭,也无法思考,最后沉沉地睡去了。
慕一辰什么都没有问,白鸽也什么都没有说。
白鸽是在海浪声中醒来的。
慕一辰连夜开了三百多公里,来到了榕城附近的海滨。车停在一片悬崖上,风大的惊人。
白鸽揉揉眼睛。天色还暗着,车开着灯,照在不远处坐在一块大石头上的慕一辰身上,他的背影有点寂寥,不知道在想着什么。
白鸽开了车门走下去,慕一辰没有回头,只是淡淡地问,“天快亮了,要不要看日出?”
风吹的脸生疼。
因为之前白鸽不停流泪,现在脸上皮肤特别干,风吹在脸上,像小刀片一样。
白鸽和慕一辰并排坐在沃尔沃的前机器盖子上,白鸽身上,披着慕一辰的白色帽衫外套。
耳畔只有风声。正当白鸽以为就要这么沉默着看日出的时候,慕一辰开始说话了。
他没有偏头看白鸽。
只是自顾自地说着。
“我是慕家的小少爷,人人都知道我是含着金汤匙出生的。但是其实我是我爸的私生子。”慕一辰从口袋里掏出一包烟,摸出来一根放进嘴里,“我一岁的时候我妈妈就被赶走了,我断奶之后就没有见过她。我爸爸说,她只想要钱,一心摆脱我,所以慕家给了她一笔钱她就离开了。但是其实我知道不是,我妈是被我奶奶和我爸的前妻给打了,她是被逼的。”
慕一辰用防风打火机打了好几次火,但是风太大,还是点不着,于是他又把烟收了起来。
“可是我能怎么办呢,我只能装傻。”
白鸽不说话,只是静静地听。
“我十二岁就出道当童星了,很多人都说可惜,说我头脑聪明应该学着经商。只有我知道不是。虽然大家嘴上都说希望我管理慕氏,但是其实我心里知道,我的几个哥哥,还有我爸的前妻,前妻的前妻,他们都松了一口气。这样就少一个人跟她们的孩子争家产了。其实我爸也松一口气吧。”
慕一辰说得很沉静,就像在说一件别人的事情一样。
“我爸,或者我同父异母的哥哥,他们都在算计我,也互相算计。我早就没有我能够在乎的人了。”
白鸽揉一揉酸痛的眼睛:“怎么突然和我讲这些。”
“我就是想告诉你,你并不是身世最可怜的,这个世界上有各种各样的人过着各种各样的人生,不要让上一代的纠葛或者犯的错误,影响自己的人生。”
慕一辰望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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