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想得眼酸不已时,高俭突然窜进了报社,老远就拱了手问道:“密斯厉真是勤勉呀,刚到中午就来点卯。对了,家里一切都还好吗?”
厉凤竹一下被他喊醒,自然先想到这一问很可怪呀,他二人的关系本没有那么融洽,高俭却要关心起她的家人来,似乎有些刻意似的。但有道是伸手不打笑脸人,厉凤竹因就礼貌地笑了笑,答:“托福托福,一向都好。”说罢,自是走去办公桌前呆坐着细想接下来该做些什么。
唐书白刚才在电话里很是语音不详,表示今天去不去日日新闻社都使得,只是那里毕竟人多嘈杂,不适合谈话,所以另约了晚上碰面。厉凤竹这就为难起来了,唐书白并不是个安心坐班的主编,如果要通过他的工作来达到接近方笑柔的目的,似乎希望不大呀。而且方笑柔也不是善茬,前一段厉凤竹几次三番透过伪装电话去打听她的行踪,已经引起了她相当的警觉,甚至说为了这个就极力避免去报社办公了。即便一天二十四钟头紧盯着,趁了唐、方二人都在日日新闻社时赶过去,他二人既不交好,那么最多也就是碰个面、点个头而已,能得到什么呢?
不行,要跟方笑柔建立关系,还是单枪匹马找去更容易成功呢。
因想着,厉凤竹就往脸上敷了一层薄粉,抹上入时的口红,垮起手提包,准备出门去。
却是那高俭追上前两步,把那十分钟前聊崩了的家常拉出来,继续地谈着:“又要出去呀,忙什么呢?我仿佛,仿佛听见老徐说老伯母身上有个什么……有难处可别瞒我呀。我跟老徐一样都是副主编,理应在生活上多关心你们的。”
厉凤竹笑着止了脚步,把包往手胳膊上提了提。但也不过只是望了他笑,笑时眼中闪动着神秘的光。也就是这一笑过后,脚腕子一抬,一句答话没有便向外去了。她大概能猜着高俭是为什么事突然殷勤起来的,无非是因为徐新启照计划去传播她和唐书白好事将近,高俭有些怕得罪她,所以在态度上来了个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变。
高俭见了她态度冷淡,搓着手犹豫了一晌子,跟着就下定决心追出去说道:“老徐事情多,他未必呀忙得过来,实在是……”
厉凤竹并不停住步子,只是微微侧过头给了少许的眼神,嘴角轻蔑地一抬:“徐主任腿脚快,我一和他说他就帮我办我了。这会儿……还真没有别的什么事了。”
高俭听了,两腮的肌肉不由僵住,勉强搔着头皮笑笑,不再向前只是望着她走远了,才咬牙切齿骂了一声娘,又往地上吐了一口唾沫。
然而厉凤竹却是悄悄杀了个回马枪,躲在街角落里目睹了一切,免不了暗暗嗤笑一番。跟着才回头拦了一辆人力车,让拉到日日新闻社去碰碰运气。
不几分钟地工夫,厉凤竹就跨进了日日新闻社的大门。这已是她第三次登门了,但要说到实心实意地拜访,却不过是第二次,因此除了唐书白的办公间,别个的办公桌她依然是一头雾水的。门口招待的茶房望了厉凤竹一路地笑着过来,要给她引路。她倒也乐得如此,正好借机会问一问方笑柔平时坐的哪张桌子。
茶房转到楼上,抬眼便是一笑,回身答道:“巧了不是,今儿密斯方在呢。”
方笑柔听见有人喊着自己,就回过头向了楼梯口一望。虽不站起身,却是笑着打了一声招呼:“我来得这样早。不是密斯厉要来,想必唐主编也不肯起早呢。”
茶房听了后半句话,却是搓着手,觑着厉凤竹的神色,低声道:“唐,唐主编……恐怕路上有些耽搁呢。”
厉凤竹来前是打过电话的,心里明知唐书白今天恐怕不会来的,显然茶房也是替他敷衍惯了的,一张嘴就是胡诌。
却见方笑柔笑容一凝,狐疑地反问道:“耽搁?”
“我到会客室里等着也是一样的。”厉凤竹笑答,心里也有另一番算盘,就让人误会自己跟唐书白有约好了。先做出傻等的样子,隔了一刻钟之后,从会客室踱步出来自然而然去跟方笑柔攀谈。
方笑柔倒是很有礼,忙道:“那样待客却是不周,不如这样,我陪密斯厉坐一坐吧。”又扭头吩咐茶房,“密斯厉是有英文专长的,又在英租界服务多年,你去问问厨子能不能找些西式茶点来。若没有,就现买去。”说罢,引了厉凤竹往会客室里去。
厉凤竹一面走,一面客套起来:“密斯方真是太好客了。其实我不过学了几句三脚猫,都没正经出过洋,哪里就有那些个讲究。”
如此云云,二人彼此谦让了几句,就在两把小沙发上坐了。
只见方笑柔翘着一条腿,便不住地向着厉凤竹周身上下打量,因笑道:“我有个绰号,大概密斯厉是听闻过的。”
方笑柔今天不单客气,说话的态度还很放松似的,大概是十分相信了唐书白与厉凤竹的亲密关系。可实际上呢,厉凤竹对于方笑柔的了解实在局限得很,但她无法说明这一点,同时也不能露馅,因而只是端着似有若无的笑意微微点头。
见状,方笑柔却也没多想,跟着自己就先皆破了谜底:“我知道人家在背后都管我叫什么……冰山美人。其实,我也不是对一切事情都无动于衷的。譬如你昨天来找我谈天,虽然我脸上没什么表示,其实我心里是很激动的。毕竟全华北的记者,无人不知密斯厉的文章有多么地出色。”
“都是过眼云烟啦!”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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