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羽奕却执拗的拽他往走过去,然后掀开白布,冲着古亦晨笑:“你看那不是我。”
古亦晨往白布望去,那是张被水浸泡有些腐烂的辨认不出长相的脸。
“不要。”古亦晨大叫着从梦中醒来,怀里抱着的红铁皮盒子从手上滑出。支起身子,背后和额头全是冷汗。只是梦境真实的让人害怕,古亦晨不知道有多少年没有做过和故乡有关的梦,像白居易《琵琶行》里的那两句:夜深忽梦少年事,梦啼妆泪红阑干。我今因病魂颠倒,惟梦闲人不梦君。
“小老板,你这几天怎么老做恶梦啊。”四五六抱膝坐在古亦晨的斜对面,怕古亦晨还没消气,不敢靠的过近。不出意外的没有被古亦晨搭理。
“小老板那盒子里装的什么啊,看你那宝贝的样。”
古亦晨只幽幽的抬眼白了四五六一眼,没有说话。看着那个红铁皮盒子,迟疑着不敢打开,仿佛盒子里装着什么洪水野兽,不知要鼓起多少勇气才能够抵挡。
憋着一口气用力的掰开,也不知道是因为年久生锈而导致特别难打开,还是其实古亦晨并没有那么大的勇气所以手软。
盒子的外面被氧化的不行,里面却还是好的,最上面是一张合照,照片上是两个手拉着手的男孩,年少时的古亦晨一张吃了酸芒果似的变扭傲娇的脸,而安羽奕一脸傻白甜的憨笑。
那是安羽奕爸妈来接走阿奕的那一天,啊奕兴冲冲的拽着古亦晨合影,老式的放胶卷的柯达相机,安爸爸喊着“靠近一点,对笑一下,很好。”
古亦晨变扭的一动不动,一旁的安羽奕却开心的握住古亦晨的手,又惊讶又变扭又开心,一切也就定格在那一刻。
照片下面是一张泛黄的旧报纸,记录了当时轰动一时的肇兴乡拐卖儿童杀人抛尸案,而当时案件的被害者就是安羽奕。
从一开始在大街上遇到安羽尚的时候,古亦晨就有那么一种直觉,那个人是安羽奕而不是安羽尚,只是一个死在十多年前那起恶性案件里的人,怎么会在十多年后出现在大街上,以他的同卵双胞胎哥哥安羽尚的身份生活着。即使他伪装的很好,但是那些细微的动作习惯和不经意间流露出来的表情是伪装不了的。
只是古亦晨想不明白,安羽奕为何要以安羽尚的身份生活下来,玩十多年的扮演安羽尚的游戏,为什么不能作为安羽奕他自己活下来呢?
古亦晨很想能够和安羽奕对峙,想知道这么多年没有他参与的日子里究竟发生了什么?想问他究竟为什么要掩藏最真实的自己而作为别人活下来?如此温柔的他一定有一个一个温柔的道理。古亦晨责怪自己为何没有早一点确认,明明安羽奕一出现古亦晨就认出了他,明明那时候一切都还有挽回的余地和可能。人为何总要等到木已成舟,一切都无法挽回的时候才来后悔,列举出无数种如果。
只是没有如果。
安羽奕和安羽尚是一对同卵双胞胎,一模一样到父母也认不出来他们,这世上唯一能分辨他们两个的似乎只有他们自己。出生的时候据说两个婴儿是互相掐着脖子出生的,护士们很难一个个的把他们从大人肚子里顺产出来,剖腹的时候切到胎盘造成大出血。孩子出来的时候两个都奄奄一息,而他们的母亲更因为这次的难产而没有看到自己孩子一眼就过世了。
安羽奕和安羽尚被送进重症监护室整整一天,才度过危险期,只是护士们不敢把两个婴儿放一起,放一起就会发现他们互相掐着对方的脖子。所以人都无法理解这么小的婴儿为何会有这样的行为。
安父沉浸于失去妻子的痛苦中,并没有注意到这个细节,后面几天就忙着妻子的葬礼和杂事。因为一想到妻子是因为替他生这对双胞胎兄弟死的,他就无法坦然的面对两个孩子,一见到就会心疼。
交给家里的保姆,自己就投身到工作中去,让自己忙到没有时间去思考,去想念,去悲痛。
只是常常接到保姆的紧急电话,小孩三天两头都送医院急救,安父只以为因为当时难产和本身是双胞胎在肚子里营养不良而导致体弱多病。
直到孩子们三岁能走路说话的时候,保姆终于不堪忍受的打电话报告安父,这两个孩子不能一起带。以前不能走的时候,就常常发现只要放在一起就互相掐的青一块紫一块,只是力气都小还没什么大碍。一次两次之后,保姆只要记得把两个孩子分开放就可以了。
只是到了两个小孩都能自己走的时候,一个转身就能发现两个孩子扭打在一起,每次扭打嘴里都念念有词“你是假的。”“你才是假的。”
甚至有一天发现其中一个差点被另一个推下阳台的护栏,幸好栏杆间隙小卡在那边推不动,不然后果不堪设想。只是小保姆每天都担惊受怕,也更不堪忍受自己没有照顾好两个小少爷的自责。
保姆的辞职才让安父终于意识到了这两个小孩身上的问题——因为彼此太过相像而觉得其中一个是假的自己。
安父终究还是决定把那个差点被推下阳台的安羽奕送去给乡下的父母养。把比较暴戾的安羽尚留在自己身边,毕竟父母是上了年纪的,找个相对安静柔弱点的过去会比较好照料。
孩子的记忆很短,在被分开后一段时间,安羽尚也变得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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