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宪也不犹豫,立刻答道:“末将以为,现在就全师撤让出鄜延,并不是上策。”
“哦?这是何道理?”
费伦心头怒火大盛,若不是对方略有些身份,只怕就当场斥责。
在他心中,皇帝的安危比什么都重要,此时这个张宪居然敢加以阻拦,却是激的他大怒不己。
张宪斜眼看他,知道此人虽然沉稳坚毅,不过涉及皇帝安危,其实己经乱了方寸。
当下不动声色,只又接着道:“我师刚到,一路奔波前来,又仓皇而退,不论是何原因,也势必会军心大乱,此其一。”
这话说的确是在理,不但费伦面露沉吟之色,便是姚端等人,也是面露赞许之色。
张宪淡淡一笑,也不管众人如何,又道:“其二,咱们就算不在意鄜延的得失,而敌人好歹也集结了兵马,就算是佯攻,若是咱们全境后退,敌人纵得了城池,便缩步不前吗?若是不出我所料,敌人来攻,得城池是小事,拖住咱们才是敌人的目的所在。若是咱们就这么退了,敌人在身后跟后追来,咱们是回头打,还是一直退?西军尽管精锐,强过别处兵马,不过依我的经验。军士不战而退,原本就是气沮,敌人衔尾而追,战不能战,又摆不脱,稍有不惧,就会全军溃散。”
他说到这里,姚端等人己是面色大变。
费伦也知道他说的确实在理,便咬着牙道:“依你之见,应当如何?”
张宪迅即答道:“战!只有主动出击,狠狠打疼他们,使得他们以为咱们不但是要守住鄜延,还要主动出击,把他们的胆魂吓掉。甚至使他们请求援兵,这才能使咱们在此脱身,去援助长安。”
身为将军者,没有喜欢不战而逃,不管目地为何,张宪主张一出,姚端等人,立刻高声赞同。
费伦却不如他们这般,当即盯着张宪问道:“若是刘此,长安危怠。天子若有闪失,纵是打败了眼前敌人,又能如何?”
张宪不如他那么在意赵桓安危,只答道:“将军己经奏明天子,我想陛下也不会坐困城中。只怕接到信后,就己离开。若是咱们匆匆忙忙赶去。迎头撞上敌人回师,后头又有追兵,兵马全灭也不是不可能的事。咱们自身不保,何谈援救陛下?若是咱们完了,敌人会师一处,与潼关处的敌人一起夹击,陛下这一年多来辛苦汇集的二十多万西军劲旅被人全灭,那时候就算陛下安然无事,又有谁替陛下挡住女真人的矛锋?”
他其实还有一句诛心的话。却是不敢说出。
若是赵桓当真不妙,宋朝还有些远支宗室,己经被安置在建康和临安等地,到时候只要打胜了这一仗。形式更是大好,重新拥立又能如何。
因着赵构和自己地遭遇,张宪对眼前这位天子虽然并无不臣之心,却也不似旁人那么忠枕拥戴,这也是人之常情。
费伦低头细思,眉头都皱在一处,娄实难以决断。
各人也不敢出声,知道此时情形危妙,不能随意说话。象张宪那样的楞头青,敢把皇帝的安危放在第二位,旁人却没他那么大胆。
说来也是奇特,这府邸大堂内,最少三分之二的将领地位比费伦高,此时却眼巴巴的看着他,等着费伦做最后的决定。
费伦额头冒汗,只觉得这一生人来,从未有象今天这样紧张。
纵是逃离金园上京那夜,做主的并不是他,却没有此时此刻这样的心理压力。
他如此紧张,一时间堂内气氛凝滞,一股无形的重压,压在各人地心头。
半响过后,费伦终下定决心,跺脚道:“张将军说的有礼,就这么着!”
姚端闻言大喜,他竟是全不然不计较费伦此时实际上是代他发令,而是鼻翼一张一合,满脸嗜血之色,大战在即,只令他觉得浑身热血沸腾,哪里还有什么别的想法。
论起征战,堂内诸将都比费伦经验丰富,既然他做了决断,如何去打,却是由着姚端和张宪等人商议议定即可。
众人摆开木图沙盘,计较己定,敌人既然向前集结,那么必定是集于丹州。丹州原本在政治上属于京兆府路管辖,在军事上属于鄜延,前番金兵入境,丹州晋宁各处均被敌人占据,而鄜延也并不是宋军后来反击的重点,富平败后,敌人主力倒多半由此退往河东各地,是以并没有收回。
如此一来,丹州就等若是敌人插在鄜延路的一颗钉子,与晋宁军互为犄角,夹在延安府和鄜州之间,成为鄜延路军事态度上地最大隐患。
丹州境有四县,为宜川、咸宁、汾川、云岩,都是典型的陕北地貌,而与鄜州相领地宜川,地势稍为平坦一些,守备也就极为严密。
“就直攻宜川,而且也不必等候全师齐至。”
计议整晚,姚端终下定决心。
张俊己接到费伦通传,就算不立刻转头返回长安,也势必会暂停行军,若是等张俊知道众人的打算,再行军赶过来,时机稍纵即逝。
对面敌人,此时只知道张俊所部正在赶来,或是接到消息后会回撤,哪里能够想到,姚端以一万多人的兵力,就要决意强打教倍于己的强敌。
“你们看,两万多步兵,三四千的骑兵。”
三日之后,姚端所部的一万一千余人,己经齐集在宜川前的堡寨之前。
姚端带着张宪费伦等人,轻骑出发,赶在大军前头,前往侦辑敌人布防情形。由于隔的大远,他们又刻意伪装,注意行踪,是以能看到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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