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通桥往西,便是四通八达的官道,这时候原本极为热闹的官道上丝毫不见人影,只有皇后的车架一行人望着西边奔来,杏贞摇摇晃晃在马车上假寐,身上出的汗把内衣湿透了,现在正是腻歪的很,不过这会子没有宫女在,内衣也不好换,安德海毕竟还是男人,总是不甚方便,杏贞瞧着在车上散落一地的大衣服心中哀叹,果然是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才几年功夫,自己一个人换下衣服就这么乱七八糟的了。.
杏贞心中正在胡思乱想的时候,辚辚马车轮声之中突然响起了一个洪亮的声音,“无量寿佛!定未来,窥得天机扭转兴衰,”洪亮却是带着沧桑感十足的男声直直透过车帘钻入杏贞的耳朵之中,“有缘人算卦,无缘人走开,无量寿佛!”
杏贞的耳朵一动,眉毛挑了起来,掀开帘子一丝,见到前头官道边上远远的两个人影,一高一矮,高的那个人穿着一袭青衣,手持拂尘,迎着车队做歌而来。
“练得身形似鹤形,千株松下两函经。我来问道无馀说,云在青天水在瓶。”
为首的侍卫正准备驱散了两人,那个道士队来也不躲闪,站在道路边上拂尘拂来拂去,眼睛盯着车队当中的马车不放,面上倒是淡定的很。等到马车靠近,才奇道:“奇怪哉,日头已落,为何这从东边又来一日一月?”
杏贞叫住了马车,隔着马车车帘对着恭亲王说了什么,恭亲王盯了一下那个道士,也没多说什么,就让穿着便服的侍卫散开,杏贞下了马,那个道士个男装青年下了马车,瞳孔猛地收缩,随即若无其事的放松,见到杏贞下马车。便点点头,“无量寿佛,施主好。”
杏贞微笑,饶有兴趣的点点头,个青衣道士大约是四十多岁,又似乎有五十多了,须具黑。似乎又是三十出头的样子,剑眉入鬓。双目炯炯有神,眼神之中似乎转着莫名的流光,手持着一个拂尘,似乎不像一个出尘的道士,倒像一个威严的神袛俯瞰着人世间,边上的一个白玉琢成似的的道童恬然微笑。杏贞对着那个道士说道:“道士会算命?”
“贫道只会算气运,并不会算命,”那个道士捻须微笑,不卑不亢地说道。
“何为气运。何为命?”杏贞追问。
“德音未远,而拱木已积;冀神理绵绵,不与气运俱尽耳。这是气运,没有不能强求,任何事物已经注定,这是命。”
“哦?也罢,今日我高兴的很。就请道长来我算上一卦,气运如何?”
那个道士仔细地盯了一会杏贞,身后的恭亲王有些愠怒,“这位大人龙瞳凤颈,”——杏贞这时候早已换下龙袍,换成了男装。“可惜啊可惜,若是女儿身,必然为一代天子也!”
恭亲王猛地一惊,又随即恼火起来,“这话是何意?”恭亲王冷冷开口。
“男生女相,女生男相,阴阳颠倒。奇妙无穷,可惜啊可惜。”那个道士径直摇头晃脑,说了绕舌头的几句话,也没回答恭亲王的答话。
杏贞一惊,却又洒脱一笑,“道士欲学袁天罡相武则天乎?”《唐书》记载袁天罡为女皇武则天当武则天还在幼年襁褓中时,袁天罡一见到武则天的母亲杨氏便吃惊地说:“夫人法生贵子!”武则天的母亲便把两个儿子武元庆武元爽领出让袁天罡相面,可是袁天纲一以官至三品,只不过是能保家的主儿,还不算大贵。杨氏又唤出武则天的姐姐(后封韩国夫人)让袁天罡相,袁天罡称“此女贵而不利夫!”最后由保姆抱出穿着男孩衣裳打扮的武则天,袁天罡一见襁褓中的武则天大为震惊,说她“龙瞳凤颈,极贵验也!”但又遗憾地说:“可惜是个男孩儿,若为女子,当作天子!”
那个道士也不反驳,“可惜阴阳已然颠倒,天机紊乱,贫道已经算不出什么了,只是知道一句话是不会错的,那就是贵人你的气运虽胜,可命运坎坷的紧啊。”
“哦,怎么个坎坷法?”杏贞心里咯噔一下,开口问道。
“花开三朵,孤独一枝。贫道言尽于此,”那个道士朝着杏贞稽首行礼,“无量寿佛,贵人日后咱们自然会再相见的。”随即转身带着身边的那个童子朝着通州方向走了。
杏贞转过头,个道士翩然走远,恭亲王有些恼怒,却也觉得要是这样把那个满口胡言胡语的道士抓起来,有失自己亲王的身份,便默然不语,杏贞眼那个道士,转身上车,“不知道说些什么东西,倒是害的我下车吹了这么一阵子的冷风,神经病。”
那个道士走远了,他身边的道童擦了擦刚才没敢流出来的汗水,一脸后怕,对着那个依旧淡定的道士苦笑地说道:“教主真是胆子大极了,知道那两个人是何等身份,还在他们面前说这样的大话。”
“呵呵,何须紧张,”那个道士捻须大步朝着前方走去,步若流星,“何况,你怎知我讲的是大话!”
那个道士目视前方,神色坚定,“那人确实是千年难得一见的极具权势的人物,你以为我那句一日一月从东而来,是唬人的?那确是实话!只是阴阳颠倒,那马车之中人才是日,且面呈旭日东升,紫气高堂之相!虽无帝位,却能凌驾紫薇星相,”道士长叹一声,“本教传承几百年来,一直成苟延残喘之势,传到本座手里,本座默算天机,三十年后本教大兴,就落在此人身上,可如今这么一瞧,这天机又扰乱了起来。”
“不知是凶是吉?”那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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