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了?这是什么表情?”徐怀抒看着陈道沁有些呆愣的神情,笑容也是一滞。
陈道沁缓缓神儿,问道:“晏锦怎么死的这么突然,他素来身体状况不错,难道,真是救你时染上的恶疾吗?”
“是。所以我感谢他,照顾他,现在他死了,我心里也轻松一些了。”徐怀抒呼了一口气,丝毫没有觉得自己的话语有什么不妥。
“轻松?”陈道沁不知怎么有点生气,无论是对于恩人还是丈夫而言,她的态度都未免太冷漠了。
“你是怎么了?道沁,人死不能复生,这事,你也明白的吧,不会想因为这个来指责我吧?”她眼里染上点楚楚可怜的神色。
……
陈道沁没回答她,只坐下喝了几口水。
徐怀抒想过来抱抱他,他脸一撇,让她抬起来的胳膊又放了下去,眼里的光彩也迅速黯淡下来。
“你觉得我没有感情是吗?”
她垂下眼睛来,顿了顿,缓缓说道:“我是没有。你只知道我幼时父母双亡,可你知道,我父母是怎么死的吗?”她抬起头来,定定地看着陈道沁,脸色十分诡异。
“我娘是个不守妇道的,我爹知道,不知什么时候开始,常常打她。可即便次次挨打,母亲依旧没有长记性,即便父亲打了她这么些回,却依旧同住一个屋檐下。当时我分辨不得,但现在想想,母亲做家务事尽心尽力,也常常希望父亲高兴,父亲打她,平日里却对她极好。”
陈道沁听着,徐怀抒却不说了,他终于抬起头来看看她,却发现,她一脸的可笑和轻蔑。
“这可能,就是又爱又恨吧。直到有一次,父亲打母亲打的特别凶,不仅是拳脚相加,还拿起凳子来往她头上砸,我看母亲渐渐连疼的表情都快没有了,身上的血顺着衣服往下流,父亲还要砸。当时他的眼里没有我们了,没有妻子和孩子,就像一头饿狼扑食,在他低头要拿另一个凳子的时候,我拿起身边的石头,什么也不想,就往他后脑勺上砸。”
“所以不是我幼时父母双亡,是父亲打死了母亲,我又打死了父亲。”
陈道沁惊愕的说不出话来,他看着徐怀抒,既觉得心疼又觉得悲哀。
但是徐怀抒平淡的语气,仿佛在说着其他毫不相干的人的事。
“就这样,我一个人,先学会了卑躬屈膝,曲意逢迎,才长到这么大来的。”
她抬起手来,转了个圈,好像在说:喏,看我!
“是命运对你不公平,一点甜头都没有给你。”陈道沁看着她,眼神很是温柔,“我会好好补偿你的,把之前的苦都填回来。”
“可你不能。你,还是晏锦,都不能。”
“我会努力的!既然今日你将不愿说的往事都告诉我了,我相信我们慢慢会互相接纳,这是新的开始,怀抒,希望你能感觉到爱,能幸福的生活!”
说着,他站起身来,将徐怀抒搂在怀里,但徐怀抒这次没再加掩饰,身体极其的僵硬,他好像抱的不是人,而是个冰冰冷冷的雕塑。
“我喜欢你,也喜欢晏锦。”
“不喜欢你,也不喜欢他。”
搂着他的胳膊渐渐松开了,来人的气息也不那样炽热温暖了。
陈道沁用一种意味不明的复杂神情看着她,想看出个什么究竟,可怎么,怎么也难以理解。
徐怀抒看了他一会儿,轻轻的笑了一下,“其实我一早就知道,我和母亲一样,都是天生的下贱胚子。不同的是,我还遗传了父亲的一些东西。我一边做着晏锦的好妻子,一边勾搭着你,你们的喜欢越纠结,越艰难,我越感到满足和快乐。这样,即便晏锦快死了,我也总有个后路。”
“你别说了,我不想听了。”
陈道沁扶着墙缓了好几缓儿,万念俱灰的挫败感失落感将他牢牢围困,他只觉得耳间轰鸣作响,喉间堵的不能呼吸。
“所以呢?你为什么要跟我说这些,我不是,不是你的后路吗?”他的眼里白茫茫的,找不到路口,也不知去向何方。
“实不相瞒,刚才看到你的表情,我突然腻了,极度的腻烦,含着恶心,不吐不快。至于后路,我现在不想想了,随便吧,是死是活,我也不想管了。”
徐怀抒此刻笑的坦然,陈道沁突然拉住了她的手:“你来,先坐下。
他语气弱的发颤,但他逼迫自己冷静下来。
“喜欢就是喜欢,不喜欢就是不喜欢,既然你先说了喜欢,我就责无旁贷要帮你,因为,”
“因为我喜欢你!相信你!”
他们俩相对坐下,陈道沁紧紧抓着她的手,言辞恳切之至,目光真诚至极。
“我信以后,信将来,你可以依傍我,完全不用伪装自己,请你也相信我,好吗?”
他见徐怀抒有些动摇,没有说话,接着说道:“你先回去,不要放弃自己,好好想想。”
徐怀抒起身来,没有回头,只留下一句话:“你真是傻透了。”
他是傻的透顶,但他肯定自己是对的,如果凭着几分傻气可以将一个人从泥沼里拉出来,以澄澈抚去她身上不得不沾染的浊气,这绝对值得。
他心里怀揣着希望,感觉马上要拨云见日,感觉自己是那个能救人于水火之中的“救世主”。
走到老爷房间,他站在那里说了许久,脊梁挺得笔直,他一定要娶徐怀抒,即便放弃茶庄远走他乡也绝无悔意。
陈益开始想说些什么,但在他连珠炮一般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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