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月今日看到了方妈的老伴,一个五十多岁精神矍铄的小老头。他姓于,叫于生。
两个人在这座老宅里生活了十几年。
秦月相帮方妈做饭,方妈无论如何也不同意。
“方妈,阁楼的钥匙给我一下,我上去看一下。”秦月问方妈要钥匙。
“秦小姐去阁楼干什么?”
“你别问了,楚总走的时候可是说我可以到这个楼上的任何一个地方。”
方妈想了想,给了她钥匙。
秦月打开门。
凌乱的家具,还有一张渔网。旧的药箱子。旧的自行车。
一个大盒子里,装着半盒子弹珠,还有卡片。这个应该是楚汉的玩具吧,秦月想。
卡片上有幼稚的涂鸦,大片大片的暗色,看起来有些恐怖。
楚汉小时候,什么样?为什么他和他的母亲,看起来冷淡疏离?
秦月对于楚汉,有一种从心底的敬畏和好奇。许是读书时他有恩于自己,虽然自己付出了代价,但是母亲的命当时的确是救了回来。
他是她的第一个男人。
那时的他们,因为协议,一次次的半夜浮欢,她每次付出的却是真情。那些真情,是给那个黑夜的他的,而不是白天的楚总。
白天的楚总,高高在上,不苟言笑,看都不看秦月一眼。和秦月生活在两个平行的世界,永远不会相交。
他和温言不一样。温言看似冷漠,却是能触摸到的人,温言……….
秦月的心抽动一下。丝丝阵疼。
为什么到现在我还相信温言,这个差点将我打入十八层地狱的人?
自己一直相信的温言,却是害自己的人。
秦月摇摇头,不再想他。
她把那半箱弹珠拿到外面平台上晒着,走的时候带上,儿子肯定喜欢。
破旧的渔网下面,一个半旧的柜子,暗红色,上面有奇怪的环纹,雕刻的像是一个故事。精致,凄美。
秦月很感兴趣。设计师的工作,让她深深迷恋所有奇怪美丽的东西。包括这阁楼上的精美雕花,都是艺术。
秦月打开它。
里面有美丽的折扇,象牙骨的缎面伞。昂贵的南京云锦围巾。
秦月想,我这是干嘛呢,在这里翻箱倒柜,万一他们丢了东西会不会说是我偷的呀。
不过又想,自己身上也没有能藏东西的地方。再说这里,也没有可偷的东西。
她站起来,准备关上箱子,看到下面有一个更加精致的小匣子,红木的,刻着如意花纹。有一把小巧的锁。
锁已经生锈。这里面,会有金银珠宝?或者密信?或者情书?这么久远了,而且放在这无人问津的阁楼里,主人肯定已经忘记了它们。
秦月用手使劲拽了拽那把小锁,开了。
以前的这些物什,真是精致。她慢慢拉开匣子。是一本缎面的笔记本,有些泛黄,仍然精致。
应该是谁的日记。秦月想。藏在这里,是不想让别人知道。
秦月盯了它半天。
如果人已经不在,秘密就不是秘密了。秦月给自己找理由。
她慢慢打开本子。
首页上,娟秀的字体“新的生活-白楠。”
白楠?白楠是谁?
翻开第一页,是抄录的李清照的词:寻寻觅觅,冷冷清清,凄凄惨惨戚戚。乍暖还寒时候,最难将息。三杯两盏淡酒,怎敌他,晚来风急?雁过也,正伤心,却是旧时相识。
满地黄花堆积。憔悴损,如今有谁堪摘?守着窗儿,独自怎生得黑?梧桐更兼细雨,到黄昏,点点滴滴。这次第,怎一个愁字了得!
里面夹着四叶草的叶子,已经变成了褐色。
看来是个多愁善感的主。
再翻一页,秦月怔住。
4月2日
第一眼看到温兆斌,我知道我们会有故事。而且,他也知道。
一天里的一半时间,我在香格里拉五星级大饭店休闲吧的吧台里面。穿着淡蓝的工作服,长发用深蓝的蝴蝶结网在后面。
牐犖一淡淡的妆。修着不太细的眉。我的眉不修也好看。是直的眉尾稍弯的那种。我的脸上永远有淡淡的微笑。那是职业,也是距离。
牐犐砗蟮牟AЧ窭铮折出白的灯光,照在我的脸上,竟有透明的白。
牐牥商ㄗ蟊叩拇盎В是一大片的天。再远处,便是茫茫的海。我歪着头,就能看见海里的飘荡的船,还有海鸥。
牐牭是我更喜欢站在吧台后面,看着来往的人。
牐犓们是我的世界。
温兆斌每次来总坐在靠墙的休闲椅上。那里靠近吧台。他总喝一杯58元的咖啡。
牐牬蟛糠值氖奔洌他一个人来。喝咖啡,听秋日的私语。眼睛看着窗外,和我。
温兆斌?这本日记里,怎么会有温兆斌?温氏集团的董事长!秦月很好奇。
4月6日
在员工通道的出口,看见温兆斌站在那里。他眯着眼睛。有洁白的牙齿。
牐犖掖你去一个地方。
牐犎ツ模
牐牭搅四憔椭道。
牐犖宜炒拥母着他。我们很久就认识。我想。他是我前世的一段故事。
坐上他的黑色的奔驰,里面有温暖的豹纹绒布坐垫。靠在椅背上,看着路边的风景一片片向后飞奔,象撕碎的已逝的时光。路在前面无限延伸。
温兆斌带我来到一个嘈杂的地方。
看到那边那几栋楼了吗?那是日本人建的房子,所有的楼梯都是木头的,我曾经在68号楼一楼的楼梯道下面住了两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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