牢画在战场上失去了意识。在晕过去的前一秒,牢画的脑袋里只剩下一个意识。
完蛋了。
不仅仅是身死魂灭的那种完蛋。而是,她觉得当她死在阵法里以后,那十人撤掉阵法,看见与他们对战的人是她时,会发生一种令她极度尴尬的揣测。
比如有人一定会问:薛焰,你媳妇为啥要冒充宅女?薛焰,你媳妇到底是怎么想的?薛焰,咱们一起把你媳妇给打死了等等。然后薛焰在一旁泣不成声,青魂在悔恨中魂飞魄散,所有的一切灰飞烟灭……
牢画第一次觉得有比死还尴尬的事情。怪不得有人一辈子就是死要面子。有些面子真的是丢了以后就没法挽救,尴尬到死都没法化解。
当然,这种尴尬并没有持续太久,因为时间确实非常的短。在她的灵魂彻底沉睡之后,她就做了一个令她非常不踏实的梦。在梦里,她在一片黑暗的空间里飘飘荡荡、沉沉浮浮。
梦里,她看见了煞神。
她看起来很年轻,像个十五六的少女,但是那浑身的气派却暴露她真正的年龄。
在梦里,她只有上半身。那纤细的杨柳腰以下,空空如也。
更加诡异的是,在她的身后有一扇门,从那里面,伸出了一只又一只雪白的手,拉扯着她的身体,试图将她往门里拽。
她很是愤怒的瞪着牢画,牢画也在看着她。
但是,她并没有挣扎。
“你为什么不逃?”牢画问。
这句话,在煞神刚刚出现的时候,还煞有其事的问过青魂,话里满满的都是挑衅的味道。
但是,牢画这么问,却十分真诚。她不是没有看出来,那一只只雪白的手,和自己的手长得一模一样。它们在拉扯着煞神,实际上是自己喝下去的那瓶药水在作祟,试图将煞神拉进自己的灵渠。
牢画是第一次在自己体内以灵魂的状态和煞神面对面。她并不知道,煞神竟然没有腿。但是她能够确定的是,即使没有腿,煞神也能够与那些白嫩嫩的手战斗一番。毕竟那些手划拉了半天,都没能撼动煞神一分一毫。
或许她会迎来一场苦战,或者,也有可能一不小心将煞神给逼出体外。
可是,煞神并没有。她只是愤怒的看着牢画。
良久,牢画似乎察觉到那愤怒的视线并不是在看着她,而是在看着,某个并不在现场的人。
然后,她闭上了眼睛。
牢画以为,她此时会高深莫测的感叹一声:天意!然后要么和自己死磕到底,要么放弃抵抗任由自己宰割。
可是她在闭上眼睛后,却显得出奇的平静。
“师母,好算计啊!”
牢画抖了抖。
这纯粹是来自于灵魂的颤抖。
“你是说,现在这个状况,也是我那位母亲的安排?”
煞神依旧闭着眼,苦笑着摇头。
牢画默默的对着煞神比了一个中指。说就说,不说就不说,搞这么神秘兮兮是要闹哪样?
虽然知道这动作很不礼貌
,但是这是灵魂的对垒,内心的想法失去了皮囊的伪装,什么都要不加掩饰的坦诚相见。
所以,礼貌什么的,没能拦住牢画。好在煞神并不懂这是什么意思,直接忽略了。
“兴许是,兴许不是。但是如果是,那么我和ta,就都没能幸免。甚至,你的父亲战神,也在被算计的范围内。”
牢画没接话。她真的不知道该接什么话。宅女本来就是为了实现自己的宏图伟业而利用了许多人,战神被利用是一定的,煞神也是一定的。那这个“我和ta”里面,这个“ta”又是谁呢?
“你应该庆幸。我们都是棋子,唯有你,才是受益者。”
牢画:受益?这叫受益?!
煞神并不理会牢画生无可恋的表情,深吸了一口气,随即睁开眼,愤怒与仇恨的气场再度重现了。
“但是我不服!凭什么我们就要被当做棋子任意摆弄?我如今神魂受伤无法抵挡,但是引神魂入灵渠,是一件极其危险之事。宅女啊宅女,你不是想要你的女儿成神吗?我偏不让她成神。不仅如此,我还要让她像你一样,走你的老路!你给我等着!”她喊着,同时似乎是放弃了最后的抵抗,被那些白嫩嫩的手迅速拉进了那扇黑洞洞的大门。
牢画摇了摇头。煞神,果然还是煞神,更年期的做派,是改不掉了。一辈子都改不掉了。
牢画没能感叹多久,在煞神被拉进门的下一秒,她就觉得一股强大的戾气与灵力往她体内翻涌而来。她的身体,不,是她的灵魂,就像一个被吹涨了的气球一样膨胀了起来,仿佛随时都会爆炸。
涨啊!她好涨啊!她不想撑了,甚至连害怕都来不及,难受的感觉实在太过霸道,以至于脑子里只想着:炸掉吧,炸掉吧,炸掉就能轻松了,就能舒服了。
这个念头一萌生,她那原本还被压抑着的膨胀速度陡然加快了起来。灵魂,再度膨胀出了新高度。
好难受!牢画此时是不上不下,涨得脑回路似乎都被塞满了东西,堵了,似乎也空了。
然后,灵魂内的戾气似乎是占据了更多的阵地,很快在牢画的右腋下找到了一个突破口,然后,如同山洪倾泻一般疯了似的往右腋那儿攻击。
那是之前牢画被宋帝王打到的地方,正脆弱着呢。冷不丁被这么一攻击,当下就有要炸的趋势。
牢画嘴巴一张,心中叹道:终于要解脱了!
正在这时,灵魂发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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