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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b李砚与东平王谈完之时,天色已晚。#25他来不及赶回京内,便在别庄歇息一晚,次日清早才动身回返京中。
nb他连日奔波于东平王和余维扬之间,已在棋院告假多日。为免引起旁人疑心,他抵京后的第一件事便是去棋院销假。巧的是,他前脚刚到,太后殿便遣了人来召他。
nb李砚不敢怠慢,即刻随那宦官前往。去的路上,他不由想起东平王说过的话,一时心中千回百转。等到大事成功,她究竟愿不愿意随他远走高飞?要是当初的顾昭,这应该是毫无疑问的。但是听过东平王的话后,他却不是那么确定了。
nb从他接近时的反应看,她显然尚存旧情,只是始终与他保持距离。即使已然情动,她也总能及时将他推开。若到时候她不愿同他相守,他这许多年的筹划又有什么意义?
nb就在他思虑重重的时候,中官已将他引至太后所在的佛室。李砚一抬头,已见宫女上前开门,并为他挑起了帘子。李砚深吸一口气,打起精神进到室内。
nb他入内后,门便在身后阖上。太后坐于窗下,却并未诵经,而是伏在案前抄写经文。娟秀的字迹已布满了大半个素色长卷。秋日的一抹暖阳透过窗纱,正照在她侧影之上。
nb因为这日未开延英,她便做了极简素的打扮:头发松松挽了个髻,面上略施粉黛,身穿雪青色衫裙,肩上搭了一条白纱帔子。除了头上两支束发的银钗和腕上的素银柳叶镯,全身再无一饰。执笔时,她微微低头,稍露一段白晳细腻的颈项。松松套在腕间的银镯随着她写字的动作,做着轻微的晃动。
nb这恬静安详的姿态让李砚有些失神,好一会儿才想起向太后行礼如仪。
nb“来了?”太后并不计较他方才的失态,抬首对他温和一笑,“坐吧。”
nb李砚却颇为拘谨,拜谢后入座,低头说道:“不知太后召唤,所为何事?”
nb此时太后笔中所蓄之墨已然用尽,她便不急于开口,而是重新蘸墨。在石砚边缘轻轻刮擦笔尖时,她才缓缓道:“你常在外面行走,容易打听消息,可知坊间对维州一战都有什么议论?”
nb李砚稍作斟酌,谨慎答道:“市坊百姓对于此战也是众说纷纭。有说戎人勇悍,朝廷不该开战;也有人觉得戎人年年进犯,国朝应该予以反击;还有人说维州固然有必要收回,却不应如此轻率进兵。”
nb太后听了,将笔杆抵在下颌下,思忖良久后又问:“那他们对徐太妃又是什么看法?”
nb这却要小心回答。李砚斟酌片刻,方赔笑道:“太妃风评一向不佳,如今……也没什么起色。”
nb太后点点头,不说话了。
nb李砚正与东平王谋划大事,最担心的也是计算之外的变故,因而小心翼翼地试探:“太后忽有此问,莫不是听到了什么风声?”
nb太后漫不经心道:“宫中消息不便,真有什么风声,我怕也是最后才会知道。现今战局不明,东平王又至今不见踪迹,终究是个隐患。我想他若真打算有什么动作,应该就是现在了吧。徐太妃声名不佳,他要起事,又岂会不加利用?什么时候坊间有大量不利徐氏的流言出现,大概就是他们准备动手了吧?”
nb这猜测竟与真相十分接近,让李砚心中一阵惊骇,然而面上他却是不动声色:“会有人做这样的事?”
nb太后笑得耐人寻味:“这样的事我可没少见。东平这孩子比他父亲强多了,能一朝逆转局势也未可知。”
nb李砚动了动眼珠,甚是关切地问:“郑娘子那里可曾什么线索?”
nb太后笔尖一滞。她抬起头,意味不明地重复:“郑娘子?”
nb李砚只道她尚未明白自己话中之意,耐心解释:“那位饮妓肯替东平王掩饰,显然交情匪浅,也许能问出些消息。”
nb“哦,你说牙娘……”太后低笑一声,垂首看着眼前的经卷,“她早就放回去了。”
nb这事李砚倒也听说了大概,只是一直不解朝廷这样做的用意,此时正好询问:“这是何故?”
nb太后从容将笔搁于架上,侧头向他:“换了你是东平王,可会把机密告诉一名身份低微的饮妓?”
nb李砚恍然,笑着回答:“不会。”
nb“这不就结了,”太后道,“东平是聪明人,想必也不会犯这样的错。牙娘不过是个拿钱办事的人罢了,审不出什么有用的东西,关着也不过白白做个弃子,倒不如放她回去,再派人盯着。万一东平王与她接触,我们也就有眉目了。”
nb李砚五味杂陈,不知是该佩服她的机谋,还是暗呼侥幸。牙娘被放出来时,他也疑惑朝廷怎么轻易放过她?却原来是想用她做饵,引东平王出来。以东平王和牙娘的亲厚,若非有自己字帖一事令他疑心,不敢再与北里接触,只怕真会露出行藏。
nb多年谋划险些功亏一篑,纵然李砚心机过人,也惊出一身冷汗,许久都吐不出一句话来。等他稳住心神,却见太后一双妙目正盯着他。不知为何,他隐隐有些发冷。虽然心下惊疑,他却佯作不知地笑问:“太后为何这样看着臣?莫非是臣有失仪之处?”
nb太后移开目光,神色如常地提笔抄经:“并非是你失仪。只是刚才忽然想起前日我也遣人去棋院找过你,棋院的人却说你告假,要过两日才回来。我只道你是不是又一声不吭地走了。”
nb李砚顿时释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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