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案到底是自己最熟悉的领域,沈妙音渐渐平定了起伏的心绪后,道:“凶犯三次都是选择二十多岁已有了孩儿的妇人下手,并不是巧合,可以推断凶犯对这一类型的妇人有着排斥、甚至是刻入骨髓的怨恨!
或许是他曾经在这样的妇人身上吃过亏,又许是他身边便有那么一个妇人,对他的生活影响深远!”
苏云眼眸微闪,看着沈妙音的眼神有了变化。
楚有年想到了什么,脸色顿时难看了起来。
“而楚三郎曾经的生活里,便有那么一个人!”
沈妙音不敢直视楚有年,只微微垂着眸,道:“听闻楚三郎在楚家时,他的嫂子何氏对这个小叔子极其不满,私下里对他十分冷漠,甚至克扣他的一应用度,好几次因着他在捣鼓那些会着火发出奇怪声响的药剂,吓到了自家孩子,更是气得和他大打出手,最后楚三郎被楚家赶出家门那回,便是因着差点伤了自己嫂子,可是如此?”
沈庆和频频点头,脸上满是骄傲的神色,显然是十分认同自家女儿的。
同时悄悄看了主座的顾君玮一眼,见他眼眸微垂,似乎听得很认真,又似乎心不在焉,心里不禁微微打鼓,完全看不清他的态度!
楚有年脸色黑沉。
三房一直是他心中的一根刺,而三房局面如此混乱的缘由,似乎都在楚晟轩身上。
因着他的出身,他失去了一个儿媳妇。
因着他那奇怪的性子,他一向看重的三房嫡长孙每每说起家中事务,都只能摇头,一脸道不尽的苦!
楚有年读了这么多年圣贤书,自然知道儿媳妇去世这事不能怪在楚晟轩身上,事实上他一开始是怜惜这个孩子的,便是他的三儿子因着夫人去世一事对那孩子多有怨言,他也是教训他为主,安慰他为辅。
只是晟轩这孩子,却是自小便性子乖戾,不爱与人交往,不爱说话,与周围所有人都亲近不起来,显得尤为呆板木纳!
很多人都看不起他,都说可惜了三房的夫人,拼了一条命换回一个痴儿!
在这种情况下,便是他再怜惜这个孩子,也不由得对他心生一丝不满来,自此竟是越发忽视他了。
直到三个月前发生了那一起事故,他愤怒之下喝令他离开楚家,那孩子什么也没说,只回了自己那连个仆妇都没有的偏僻小院,收拾好东西慢慢走了出去。
看着他孤身一人离去的背影,他心里竟然发酸发苦,小时候对他的那些怜惜之情似乎再次涌现,他这才惊觉,他竟然已经忽视了这个孙子这么多年!
养不教,父之过。教不严,师之惰。
那孩子走到今日这一步,真的只是他的问题吗?
他现在不求其他,只求那孩子能平安度过余生,娶个贴心的媳妇,生个孩子传宗接代,便是他必须一辈子站在他后头为他筹谋,他也认了!
因此听着沈妙音的话,楚有年心里阵阵刺痛,忍不住黑着脸道:“这也太儿戏了一些!何氏便是对三郎再不满,也从未做过出格的事情,却是如何能激得他犯下那等丧心病狂的罪过?而且,老夫说句不好听的,既然三郎怨恨的对象是何氏,他为何要找不相干的妇人泄愤?知战场之有,悟冤狱之为虫,沈二娘子,光凭你这个所谓的动机,老夫却是无法认同!”
说着,偏了偏头,道:“何况,三郎那孩子自小便沉浸在自己的天地中,他在楚家那么多年了,能记住的人也不超过十个,这样的孩子,老夫却是无法相信他还能有那样的心眼,去谋害其他不相关的妇人!”
楚有年这个偏头的动作和这一句话,让苏云微微一愣。
自小沉浸在自己的天地中,能记住的人不超过十个……
这楚晟轩,是越来越让人在意了!
楚有年说着,一双精明沉静的眸子忽然紧紧地盯着沈妙音!
“沈二娘子,最关键的一点是,我家那不孝孙子,认罪了吗!”
沈妙音一噎,一时无法呼吸!
他这是问到点子上了!
府衙办案,一向是先找出嫌犯,若没有决定性证据,便把他叫到府衙问话,一般的凶犯在被抓的时候便会被吓破胆,再用一些审问技巧,他自然都招了。
只有这楚晟轩,被抓过来后无论他们如何审问他,他都是嘴巴紧闭一言不发,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们抓了个哑巴回来呢!
楚有年见她不说话,眼里精光一闪,愈加紧迫地道:“既然你没有证据,三郎又没有认罪,这官府却是如何还有理由把人关着?老夫可不记得我们雍州的官府是如此不讲理的官府!”
沈妙音的心跳得飞快,完全不知如何是好!
以往她就是协助阿爹查案,也大多是指引方向,这种被人当面质疑的情况,几乎没有!
她咬了咬干涩的下唇,看了一眼身旁的苏云,再也顾不上许多,闭了闭眼,把楚晟轩每晚弄出的那个声响掩盖了凶犯杀人发出的声响这件事,道了出来。
谁料,她话音刚落,楚有年脸上就现出奇怪的神色。
随即,他似乎松了一口气,一直紧抿的嘴角甚至露出了一丝微笑,“如此,三郎便必然不是凶犯了!”
沈妙音再顾不上其他,讶异地抬头看着他,莫非连他也想到了凶犯其实很可能畏惧水这件事?
却见他笑容平和地道:“自从把三郎赶出家门后,老夫担心他又会酿成如先前一样的大过,每晚上在他捣鼓那些黑色粉末的时候,都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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