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寒柔并不能知道很远的前方,夜聆依在做什么,也就无从感叹于她动作不停,竟还能每一次计算都达到绝对的精准……暮离永远卡在松紧正好的地方,可以不间断的荡起。
但是她也有别的途径,得知某些事情,然后胸中增长出类似的感慨。
夜聆依换了那把蝴蝶刀,并不是用来以防万一吊住自己的,虽然蝴蝶刀却是被她以固定的频率刻到一侧洞壁的固定高度上。
那只是为了刻一道并无花样的刀痕,给后方的雪寒柔一个提醒。
雪寒柔的惊异就在这里。
这么漆黑封闭的洞穴里,她是靠什么感知到了她细微的动作,并在那并不长的时间里,总结出了她自己都不知道的行动的习惯?
雪寒柔完全不能适应黑暗,却是以一个很高的频率,时不时去摸扶洞壁,但是她自己觉得她是没有什么定律的,因为心底的恐慌不安并不是规律涨落的;而且她向来一碰即收,怕前面走着的人察觉不到她的气息而着急……
可是第一个刀痕就在她手落下去的地方,平滑的一道横痕正在她掌心正中,几乎没有误差;到第二次,也是一次摸准,并无二致的触觉,就让她一下子想起了第一道;她揣着疑惑两手放上去一路边走路边摸,果不其然摸到了还是与之前一样的第三道。
这便终于确定,新鲜的刀痕是走在前面的那人着意留的,留给她的。
今晚雪寒柔的情绪起伏颇大,但情绪的种类奇异地很单薄。她想清楚了其中关窍,心中泛起的,竟还是和在山洞那边的时候的酸酸涩涩的胀麻感。
原来以为只有黑暗未知恐慌迷茫的长长的山中洞里,突然就有了这等暖到骨头里的指引……虽然这刀痕本身平平无奇,但雪寒柔就是能从其中读出千言万语。她身上长长的毛发都因此而柔软了下来。
雪寒柔完全不觉得“麻烦”是麻烦,就保持着扭着身子的姿势,双手都落到洞壁上,一路摸着洞壁走。她相信绝医大人对她的观察判断不会错是一回事,她自己不想“万一”错过的心思则是另外一回事。
于是就这么不辞辛劳的别扭着,从低头走到弯腰,从弯腰走到蹲下来。
再到她猛地摸到一个与之前不同的刀痕。
这是第一个异于其他的,雪寒柔没有任何犹豫的就停了下来。待完全停稳了,才收了震惊开始想事情。
她掌心按着的是个字,可见绝医大人在这里停过一会儿,专门留了一个字给她,专门留了一个“止”字给她。
是劝她回去,雪寒柔想,前面有什么危险她提前感知到了或者是去而复返,即那危险值得她专程回来一趟,认真的劝她回去!
不过,这也应该就是个态度而已,雪寒柔心道。堂堂绝医大人,都能观察到她扶墙的规律了,怎么会预料不到她面对这个字时会有的反应?她应该是礼节性的或者习惯于不麻烦牵连别人,把态度鲜明撂下在这里,而后别人再做什么,她也就管不着了。
雪寒柔吐了一口带着“疲惫”的气,打消了“休息一会”的想法,并指削了一缕毛发,打了个指印把它贴到了石头上,正好压住了那个龙飞凤舞的“止”字。她不是那孑然一身了无牵挂的,天明若她不回,大长老一定会想办法找来的,她留一缕气息在这里,随便哪一个族人走到这里,都会感知到的。
雪寒柔坐完这最重要的一点,又坐下来下死力气揉了揉酸疼的腰腿,之后便没再耽搁,她重新蹲起来,手还是摸索在左边的墙上——带着就是不肯熄灭的“期待”,为了给自己坚定决心似的,向前迈了一大步。
然后她就撞进了一片夹着硌人的“硬”的柔软里。
这柔软又不是绝对的,她额头装上去,感觉到其中的劲力,眼前一花,即刻就被那份放松状态下的“弹力”弹了回来。
雪寒柔改弯腰为蹲姿,走了有好一段儿了,即便她也早有预料,勉力复了人身并强行封住了自己血脉,靠缩小自己的体积来扩大可活动空间,这洞越来越小,她到底越走越吃力。加上才刚休息了一会儿,使得她对自己转态的判断小有偏差,这很大的一步迈出去、撞上去,她哪里还有平衡可言。
她几乎是连个挣扎的时间都没有的就往右侧歪去。
并未撞“墙”撞个头破血流,但是雪寒柔觉得,她还不如撞个头破血流的痛快!
歪过去的过程够慢,时间够长,够她反应过来,方才她第一次撞到的那触感,必得是人的腿、大腿,才会有的。
而这通道里,除她自己之外,还能有谁?便是真有第三个人从另一个方向进来了,谁又会闲极无聊,在一边坐着堵满了这通道,等着她自己撞上来?
而如果坐着的这人是夜聆依,她第一步撞上的是她的大腿,那她现在歪过去,哪里还会撞到第二样东西……
夜聆依一只手,便稳稳地托住了雪寒柔发僵的脑袋。
“我写了什么?”夜聆依声音发淡。
她这是足够强势的语气,敏感一些的人听来都会本能的不舒服。但是雪寒柔这个自小养尊处优的人,反而很吃这一套。
她慌慌张张的稳住身子又退了一块儿才坐好,嗫嚅道:“都到了这里了……”而且大人你居然浪费时间守在这里等着,不就是料准了我不会乖乖离开?
夜聆依沉默的时间超过了五秒。
雪寒柔什么都看不见,也无从揣摩对方的情绪态度,但是她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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