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华殿前,夜聆依面对着这不知有几百阶的台阶,沉默。
她觉得她要做她人生中的第一次食言之事了。
凤惜缘亦是抿唇不语。
显然他想的东西和夜聆依想的不一样,但具体他在想什么,没人知道。
就在两人各自纠结不下时。
“殃王当真是艳福不浅那!”
夜聆依的眉头一下子无可转还的皱的极深。
“殃”,是凤惜缘被误认为已死之时,皇帝给的封号。
任谁都看的出,这个字,有多么的不吉!
夜聆依豁然转身,面向来人。
少有人知道,她其实有着很强的占有欲。
只不过,很少有什么真正属于她的东西供她占有罢了。
而现在,最起码的,名义上,凤惜缘,是她的夫君。
还是那句话,让她有敬有畏的人,容不得别人侮辱!
夜聆依眯着一双紫眸,细细地感知了来人的气息与昨晚众人一一对应。
“比不得太子,佳人待迎。”天籁般的声音蕴着隐晦的孤冷,不急不缓,不见恼。
是了,太子!
夜聆依缓缓地转过轮椅,顿了一顿,一言不发的站到了凤惜缘身后。
武云承面色一僵,李安糖是映京第一美人没错。
但那是以前!
昨晚之后,又有谁还能昧着良心这么说!
况且,如今李安糖右手已残,若非她是他的亲表妹,宫里有母亲、朝堂有祖父、南疆有舅舅……
武云承自以为隐晦的扫了夜聆依那张此时毫无遮掩的美得让人沦陷的脸一眼。
微微低头之际,眼中划过一抹痴迷。
但随即,他眼里心里就是满满的妒意。
凭什么,凭什么这个一无是处的废物能够这么走运。
这么完美的女人,理当是他武云承的!
“本太子如何,不劳殃王挂心。倒是殃王,自己身子不便,可万不要再不知好歹的累及他人!绝医大人,不知本太子说的可对?”
他这话,虽是顾忌着夜聆依,却已是有几分露骨。
彼此各个都是人精,焉能听不出其中深意。
不远处的大臣们皆是不约而同的停了下来。
既是不敢贸然上前,也是为了听个八卦。
这样的话,恐怕是个男人都会受不了吧。
不少年轻些的大臣都已在拿眼偷觑着那永远谪仙般的人。
却见,那人,仍旧淡然,仿若未闻。
夜聆依垂着眼睑,没有答武云承的话。
此刻,凤惜缘才是主角,她只需站在他身边,即可。
见夜聆依不答,武云承神色微变,却也不恼接着对凤惜缘道:“殃王。这凡事可不能只靠女人,吃软饭这种事儿,好说不好听啊!与你倒是没什么,但累及绝医大人的名声,你担待的起吗!”
这一番声色俱厉,不知道的,还以为他真的是满心的为她好。
短短几秒钟的沉默后。
“多谢太子费心,但臣弟觉得,既是夫人足够强,这软饭,多吃些,也无妨。”
难为逍遥王爷是如何将这一句话说的是那般的云淡风轻!
不远处大臣们聚集的地方,传来阵阵压抑的呛咳声。
夜聆依微不可察的轻轻勾唇,总算不是她一个人被他噎了。
果然啊,对付这种根本提不起半分兴趣的人,他的性子,自然是怎么简单怎么来。
逍遥王爷轻而易举的一句话解决,若搁夜大小姐的话,早就是“能动手就别吵吵”了。
管你是太子还是皇帝老子,夜姑娘那是照打不误!
夜聆依轻眨了眨眼,她一直以来的行事风格,不需要时她可以让所有人忽略她,需要时她又可以是全场的中心。
但此刻,她作为陪衬在他身后,很新奇的感觉,却没有不适。
然而她很快的就又从这种感觉里走了出来。
所有人的目光都向她看来。
夜聆依轻轻挑眉,他们觉得,她该生气?
因他那话?
或者,他们是想以此来试探她对凤惜缘的重视程度?
既然这样……
她忽然俯身,长发不知多少次的扫过他的指尖脸颊。
她一把将他抱起,一如在夜陵中第一次那般,那般的坚定,不容置喙,来不及反抗。
那时,他们面临的是生死威胁,而今,他们面临的是人言目光。
不同的困难,同样的是,是她二人共同面对。
她收了轮椅,低声道:“抱歉。”
凤惜缘微愣,而后极自然地倚到她臂弯里,脸一下贴在她……胸前,笑容悠然:“你我夫妻,何须言此。”
夜聆依一下浑身僵硬,只觉与他的脸相贴之处热的发烫,烫得她直欲不管不顾的就此将他一下扔出去。
然而终也只是想想。
她平复了一下呼吸,在众人惊恐的目光中抱着他踏着晨光一步步走入那巍峨的大殿。
路过武云承身边时,夜聆依开了“金口”,一句话,却让武云承彻底变了脸。
“本宫多谢太子一番美意,王爷如何,乃是家事,就不劳太子多挂心了。”
“本宫”!
那一场冥婚,她也是上了皇家玉牒的人,这么自称,撑死了算是些许不敬,无伤大雅。
但关键在于,在此之前,太子可是一口一个“绝医大人”的叫着的!
昨晚皇帝以清和郡主待她,她端出了天绝岭绝医大人的架子;今日太子以绝医大人的身份敬她,她却以逍遥王妃的身份自居!
这是再明显不过的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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