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海七十二环岛总堂外三里,有一处悬崖,名为云崖,是东海弟子受罚思过之地。悬崖上寸草不生,唯有岩石沙砾,崖下就是滔滔海浪。平日,这里甚少有人接近,何况现在已近子时,悬崖应该更无人踪才对。然而,却偏偏有两人在崖上比武。一人手执双刀,招招犀利,不遗余力。而另一人虽是赤手空拳,却游刃有余,将那些招式一一化解。这两人,正是温宿与他师父温靖。
不多时,两人停了下来。
温靖抚须笑道:“短短几日,你的刀法又见精进。”
温宿收刀,恭谨道:“徒儿不敢怠惰。”
温靖点了点头,“齑宇山庄的事,你处理的很好。幸而这次来的,都是神霄派中的小辈,你的身份应该不会暴露。”
“师父,这次神霄派重出江湖,我们要收集九皇神器,恐怕……”温宿道。
温靖笑得轻松,道:“天师的性子,为师最清楚不过。他既然没有露面,就证明神霄派尚未倾尽全力。凭那几个小辈,不足为患。”
温宿点了点头。
温靖看了看他,道,“为师担心的是另一件事……”
温宿有些不解,抬眸看着他。
“你带回来的那位姑娘,戒心很重啊。”温靖说道。
“……”温宿思忖了一下,道,“她已经答应入门……”
“入门?”温靖含笑,“她可是至今都没叫过你一声‘师父’……”温靖走到温宿身边,“就算叫过,也是因为别的原因吧……”
听到这句话,温宿的眉头皱了起来。
“看来为师没说错了。”温靖伸手轻轻拍了拍温宿的肩膀,“你的武学造诣是同辈弟子中最高的,但说到哄女孩子,你远不如你师弟。今后,还需好好学习才是……”
说完,温靖举步,离开了云崖。
温宿静静站了片刻,才慢慢迈步离开。
师父,俗语有云:一日为师,终生为父。这两个字,不是随便叫得的。她只叫过他两次师父,一次在江上,一次在港口。第一次是错认,那第二次呢?她那一声“师父”,到底为何而叫……还有,既然廉家认可了她,她又为什么要跟他回东海?
这些问题让他一路沉思。忽然,他听见了隐隐的三弦声,和着海浪,一层层漫延过来。
温宿抬头,疾步走了一段路,便在海滩边看到了那弹三弦的人。
小小抱着三弦,坐在礁石上,边弹边唱:
“姐儿俏,银灯一曲太妖娆。花间举杯欲相邀,未语先笑。过什么名利沼?赶什么邯郸道?惜不得春色好,谢桥杨花,杨花谢桥。
姐儿嗔,等闲离别易销魂。懒梳云鬓衣不整,怕人相问。金钿弃,胭脂冷,琴瑟闲,声不闻。鸳鸯衾就孤枕,新恨还添,还添新恨。
姐儿痴,红笺小字话相思。几番憔悴有谁知?情深如此。管甚今非昨是,犹自心韧如丝。重鸳盟轻生死,三世纠缠,纠缠三世。”
这首曲子,温宿先前也在船上听过。只是,此时此刻,那歌声中的戏谑消退殆尽,空留下难言的温柔和惆怅。
许久,弦停。小小站起了身子,伸了个懒腰。随后,跳下了礁石,抱着三弦,轻哼着小曲儿,一跳一跳地往回走。
温宿目送她离开,不自觉地轻叹了一口气。
……
第二日一早,小小醒来的时候,同屋的叶璃早已离开。她有些茫然地起身,走到窗边,看了看天色。然后,僵硬了……好吧,已经过了辰时了。她依稀记得谁跟她提过,每日卯时须晨起练武。
小小仰天长叹。晚上睡不着,早上起不来,人之常情啊!早知道就不去海边唱歌了……也罢,迟都迟了,不在乎多迟一会儿。她想到这里,慢悠悠地梳洗起来。穿戴妥当之后,把随身的东西小心藏好,然后,慢悠悠地走到了演武场上。毫无疑问地,到演武场时,所有人都用复杂莫辨的眼神看着她。
小小清了清嗓子,无辜道:“呃……那个……我迷路了……”
“迷路了一个时辰?”温宿从人群中走出来,冷冷道。
小小咽了咽口水,道:“差不多吧……”
温宿挥手,示意身后的众弟子继续练武,然后用寒彻骨髓的语调对小小说道:“去一边站着。”
罚站?小小无奈地叹口气,慢悠悠地走到演武场的旁边,松松散散地站着。
约莫一刻之后,众弟子结束了练习,各自散开。温宿走到小小身边,看了看她不成样子的站姿,摇了摇头,道:“跟我走。”
小小怯怯跟上,随温宿进了演武场旁的花苑。花苑中,有一块一丈见方的空地,两旁放着各式兵器。温宿站定,开口,如同自语般说道:“以后你便在这里练武。”
小小看了看架上的兵器,大多是长刀。她记得,是凡东海弟子,惯用的都是锁链和长刀。她想了想,随手拿起一把,然后哀怨道:“师叔……要练长刀?我……我好像拿不动呐……”
温宿听到那声师叔的时候,眉宇微动,但却并不表示什么。他走到她身边,开口道:“不用。我教你双刀。”
“双刀?”小小有些惊讶。
温宿点点头,从架上取下了一副刀子,递给她,“你是带艺入门,基础的东西我就不罗嗦了。我会将套路传授给你,你慢慢修习就是。”
小小接过那副刀子,抬眸问道:“师叔……一般练多久能休息呐?”
温宿看着她,眼神似有不满,他冷冷道:“什么时候休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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