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偷懒这种东西是带有强烈的传染性的。
李展放下笔左顾右盼,准备等会抄其他两人的答案。其他两人当然也不会乖乖把答案就放在那请李大人赏脸。于是三人桃园三结义似的扔下笔,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求其他两人替自己去死。
齐功成馋嘴没得治,没一会儿功夫把张建生家茶几上摆的一盘大枣啃了个干净,抹了把嘴又开始四处打量想寻摸点别的东西吃。可惜张建生家除了一盆蔫了吧唧的龟背竹看起来还能入口,其他实在没什么能咬得动的东西了。
嘴馋的毛病最终战胜了齐功成对张建生的恐惧。他站起来蹑手蹑脚推开厨房的门,探头进去,却又触了电似的缩回头来,咣叽一声把门带上,跌跌撞撞回到马扎上坐着。
“怎么了?”
“里边有个人在瞪我。”齐功成心有余悸直拍胸脯。
李展想看看是什么人把除了张建生和鬼什么都不怕的齐功成吓成这样,但他不用亲自开门一探究竟了。因为厨房里的人自个儿走了出来。
这个人五十上下,身材矮瘦,一脑袋灰黄色的短发。她上身穿着旧到满是线球的红色毛衣,下身则是一条灰黑色的羽绒裤,脚上穿着一双明显大了一号的蓝色塑胶拖鞋。她棱角分明的脸上带着不知原因的怒气,两条粗眉毛绞在一起,从扁平的额头上凸出来;干裂的嘴唇外张着,显出里面歪歪扭扭的大黄牙。如果不是这个人被紧小的毛衣给勒出的胸部,李展真要以为这其实是个男人。
民间对女生男相的看法并不统一。有人说这种相貌的女性克夫,凡与其结合的男人必然一辈子无福可享而且不得善终;也有人说这种相貌正是升官发财、大富大贵的女中豪杰必备的面相。种种说法不一而足,但有一种说法是共通的,那就是凡女生男相者必然脾气火爆,手段火辣。
果不其然,这人往厨房门口一站,把腰一掐,眉头一横,嗓子一扯就开始骂了起来。
“你们几个小兔崽子瞎跑什么?有什么好看的?没见过旁人家厨房哪?”
李展心里大叫冤枉,偷枣吃的是齐功成,开门的是齐功成,探头的也还是齐功成,他和朱杨腾飞一直坐在马扎上没挪过屁股,被当成瞎跑的小兔崽子当真太委屈了。
他心里这么说,脸面上不敢表现出来,只好站起来赔笑脸。
“这位……阿姨,他也不是有意的,刚才他不小心把笔墨弄到手上去了,就想找个地方洗把手而已。”
李展本来想说齐功成尿急想上个厕所,不过他转念一想,不管什么人,尿再急也不会推开贴着“丰衣足食”四个大字的房门去寻求解脱,这玩意太傻逼了。
“哟?旁人家的水电不要钱呐?自个家没水非要在俺们家洗?”
李展心说这就太欺负人了,这年头谁家还没装自来水呢,您跟他计较这几分钱的水费还不如叫他把大枣都吐出来。
想是这么想,说不敢这么说。
李展一个劲低头赔罪,那女的得理不饶人却开始骂街。从三人的相貌到打扮贬损了个遍。眼看就要骂到爹妈,朱杨腾飞赶紧截下了话茬。
“阿姨,他随便走动确实不对,您也不能这么说我们啊,再者说我们不也道了歉了吗?”
这老娘们骂得正欢实,忽然被朱杨腾飞打断,本来就竖着的眉毛登时与眼眶垂直了。
“操恁妈的,你放什么屁?有你说话的份儿?”
泥人尚有三分火性,何况三个血气方刚的大小伙子。三人被平白无故骂了半天,已经积累了一肚子怒火,只是在别人家里才不得不隐忍下来。这会儿这恶婆娘竟敢骂娘,三人立刻站起身围成一个小圈子逼上前来。
“张建生!你管管你这帮兔逼崽子学生!”
恶婆娘眼见情况不好,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
张建生和丁宝成关着门集中精神讲课,完全没注意到门外的情况,直到这一声惨叫传进他耳朵,张建生才终于知道出了问题。
“干什么?”张建生推门出来,发现客厅的气氛已经剑拔弩张。
“这三个王八蛋要打我,你管不管了!”恶婆娘先告状。
张建生看向三个学生。
他和这三个学生,和这个女人打交道都太多了,事情起因和发展如何他一眼就能看出来。现在的问题不是应该如何解决事情,而是决定究竟帮理还是帮亲。
毕竟这娘们是跟他过了二十多年,从农村一路走到城里来的老婆,张建卉。
张建生和张建卉出身自同镇不同村,关系上是远房的叔伯家堂兄妹。
当初张建生凭自身本事考上大学,本来准备留在大城市发展,却被鼠目寸光且别有用心的村里长辈硬留在村里做了教书先生,而且还没得编制。
那个年头,大学生每一个都是万里甚至十万里挑一,张建生当然不愿意当一辈子连个编制都没有的农村教书先生,三天两头就往城里跑,求了许多份工,攒下些钱,目光依旧望向远方。
为了留下这个难得的大学生,几个长辈一合计,干脆背着他找关系给他和远房的一个堂妹,也就是张建卉登了户口本。在此之前,张建生甚至都不知道世上还有张建卉这么一个人。
长辈们的计划成功了。张建生被家庭牢牢束缚在村里动弹不得。幸而他有学历傍身,加上县里几位通情理的领导帮他求情,张建生才终于在邻村的中学混上编制,成为名正言顺的人民教师。直到他三十多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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