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夕一路上跑地上气不接下气,头晕目眩地几乎要捏碎了握在手里的盆子。她心里又气又怨,还生出些绝望来。自方家出事以后,她几乎每天都要面对着那些,她从未经历过的事情。这些日子,她压抑着丧亲之痛,辛苦地劳作,甚至干着她以往从不屑于看一眼的事情。
这种种的经历和其中的艰辛,就是因为不想让自己成为哥哥的负担。
但此刻,她是真的怕极了。自出事后,其实她从未有一天接受过自己,已经不再是宰相嫡女的事实。她总想着只要她忍过这一遭,吃的下眼前的这些苦,方家终会有一天能洗刷冤屈,恢复她贵女的身份。
正因如此,她就更不会在这里挑选自己未来的夫婿。在她年幼的日子里,在她的想象中。她未来的夫君即使不是,敢为她匹敌天下的英雄男儿。也要是,能与自己芝兰玉树,聊得投机的有缘人。
所以,她如何能随意配了人!假若成真她宁愿一头碰死。
林夕咬紧了唇,眼泪潸然连脸都腌红了。无数的恐惧向细针一般扎在她的每一寸皮肤上,让她觉得四处都不安全。费力地拖过了桌子板凳堵在门上,又把窗子关的死紧,才像是从中找到一丝安慰。
无论怎样,明日她都要离开这里。在待下去,恐怕就真要落入了那样不堪的境地。那样可怕的画面,让她不敢再想下去。只草草收拾了衣服细软,准备等明天天一白目就出发去找哥哥。
夜半十分,林夕正睡的昏昏沉沉,因白日的事情而陷入了梦魇。她在梦中喃喃道着不愿,冷汗顺着脸颊把瓷枕都沾湿了一片。
正在此刻,屋外却传来了敲门之声。这人敲门的声音极轻。似乎不是为了叫醒这宅院的主人,而只是为了试探。试探这屋子里的人到底有没有睡下。
门扉轻响,几声不大的敲门之音,没有唤醒在睡梦中挣扎的林夕。
看着无人应声,门外的暴徒才像是放了心。忽地,猛然一下做出动作,想要推开大门。但门口早就被林夕堆放了桌椅板凳,它们受到大力的冲击,一下子都落了下来。只将刚开了一条缝隙的大门别住。
林夕被这嘭的一声巨响所惊醒,睁开了朦胧的双眼向屋外看去。只见自己下午,堆在门口的桌椅板凳全叠在一起,单中间露出个门缝。而此时的门缝里,正有一双探视的眼在盯着她瞧。
“啊!”
林夕被这番景象吓了一跳,尖声叫道。
“林姑娘别怕,我是钱海。”
那人用力从门缝里挤进一只手来,想要扒开叠在一起的桌凳。林夕见来人果真是李家婶子嘴里说的,要把她“生米”煮成“熟饭”的钱家儿子,害怕地站了起来。她抄起放在桌上的剪子握在手里,看着他说道
“深更半夜你跑到我这里做什么!”
这钱海在她面前一直都是温和守礼的。所以尽管林夕从未想过要与他结为夫妇,但心里其实对这个人并无恶感。
但此刻他就这般地趴在她宅院的门缝里。虽然依旧是那样的老实的相貌,依旧是那样和煦的语气,可这下作的行径却有如豺狼。
“林姑娘你误会我了。”
他看着她拿起剪刀步步逼近自己,也不由得咽了下口水。
“误会你了?三更半夜,你私闯民宅实再是无法无天!”
她克制住内心的恐惧,攥紧了剪刀。
“我只是思慕你,到这里来解相思的苦!”
钱海既想贴近林夕的生活,好同她一般地文雅。又脱不去乡野人家这几十年的直白语句。所以说出话来半文不雅的听了就让人难受。
林夕听了他这辩白,冷哼一声道
“相思苦?你若是君子便就应知可远观而不可亵玩的道理了。”
钱海自然是听不懂这话的,他装作文雅无非就是想讨林夕的欢心。实际上他对这些文词诗句是一点不上心的。
“我就只是喜欢你!”
他扒在门上叹了口气道。
林夕看他的样子装的可怜,心里却也明白,若是今日不放这些桌凳在这里,那恐怕真可怜的人就变作自己了。
“我与你无意,往后也不必纠缠。天亮之后我就离开荷城,往后没机缘再见了。”
她冷着脸说道。
钱海听她所言,初时还摆出一副认真倾听的样子。待到她说要离开荷城,便立刻青筋暴起,猛地推动起门扉来。卡住的桌凳被他晃得剧烈摇晃,然而却把门卡的更紧了。
“我不许你走。我们会过得很幸福的!”
他大声吼道,直震的林夕耳朵都生疼。脸上那笃定的表情,仿佛就像是已经看到了,他们在一起时幸福的样子。
然而林夕明白他所想的这一切终究是无妄的。
林夕见惯了谦谦儒雅的君子,纵然其中的大部分人也可能只是装出来而已。但毕竟没人像钱海这样,将这原始的野性展露在她面前。所以要她这一孤身女子,不害怕他这野蛮行经,自然也是不可能的。
他吼得声音越大,动作越激烈,林夕就退的越远。她深知,若没有这扇打不开的门横在这里,她的清白就不保了。
也正因此便更加寒心。终归自己和哥哥是个外来人,享不得荷城自己人的关怀。这是这关怀却连做人的廉耻都不要了。因着下午在河边她漏了痕迹,发现了钱家的打算,李家婶子和郑家婶子就把这一切告诉了钱家。这才促使钱海,把这让生米煮熟的事情提前到了今晚。
她抬眼看向夜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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