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素不知自己究竟置身何处,只见得周围尽是一片茫茫白雾,伸手不见五指,她四处找寻,却始终找不到一个出路。
突然,一个熟悉的身形自白雾之中慢慢蕴出,她站在罗素面前,盈盈笑着,声音一如既往地温柔:
“月秋。”
“锁秋!”
罗素心下隐隐觉得似乎有些异常之处,但又说不上来到底哪里不对,她下意识满心欢喜地迎上前去,而锁秋却微不可见地后退了一步,始终与她保持着距离。
罗素疑惑地停下了脚步,似有些撒娇,又似有些埋怨:
“锁秋你干嘛离我那么远啊?你怎么在这?我们这是在哪?”
然而,对于她的问题,锁秋并没有给出答案,她只是用一种不舍而又心疼的目光看着罗素,眼中可见泛着些许微光,她说:
“月秋,我该走了。”
莫名的慌乱占据了罗素的内心,她的声音微不可抑地出现了些许颤抖:
“锁秋你要去哪里啊?你不要丢下我一个人,我什么都做不好,我…”
“你可以的,不管是守好娘娘,还是保护好你自己…”
说着,锁秋的身形渐渐变淡,她的手脚慢慢融入白雾之中,变得不可见,变得不可寻:
“月秋,再见了…”
“锁秋!”
眼见着锁秋就要如此消失,罗素惊惶地跌跌撞撞扑上前去,却终究扑了个空,最后一丝笑颜也化作白雾消散在她指尖,那宴宴笑语恍如昨日,恍如前世。
“不要…锁秋…不要!”
大梦初醒,罗素猛然从塌上坐起了身子,周身上下都被因这梦生出涔涔汗水浸得湿/濡难闻。
她大口喘着粗气,双手下意识紧紧揪住了被子,过分用力逼得她指尖发白,她分不清那究竟是梦还是现实。
“你醒了。”
或许是天太黑,也或许是她心不在此,直到一个沙哑的声音在她身侧轻轻响起,她这才发现了那个坐在她床畔的黑影。
“你若再不醒,我便以为你要随她一同去了…”
女子似乎是擦了擦脸上的泪,但那愈渐降低的声线还有渐渐响起的抽泣,却出卖了她在哭的事实。
听了这话,罗素瞬间僵直了脊背,一股强烈的酸意涌上她的心头,涌上了她的鼻尖。
她的手将身侧被子抓得愈发紧,连带着身子都因太过用力而微微发颤,许久,那股泪意才被她吞回了肚里。
她垂着头,将自己的面容遮挡在阴影之下,哭了一阵,久睡开腔,那声音简直嘶哑得不成样子:
“有人在你寝殿放了一碟桂花糕,桂花糕里掺了毒,我…我以为那是我们宫里做的梅花糕…”
“这么说…本来他们想要害的,其实是我。”
大概觉得锁秋是给自己当了替死鬼,所以素婉在旁哭得愈发哀泣,罗素没有说话,只紧咬着下唇,口中渐渐因此散开一股腥锈之味。
“那时你们出门,我自己坐了会儿,后来觉得无趣,便到膳房去看她们备晚上的吃食,路上也不曾见过有什么可疑之人,怎会有人将那般毒物送至我房内,还让锁秋…”
听着素婉讲那日的经过,仿佛锁秋那时痛苦的样子仍在眼前,罗素紧紧闭上了眼睛,却还是止不住地呼吸发颤:
“是白芷派人做的,她想当皇后,便必得先使后位空悬。
她本欲使你受皇上厌弃,从而废除你的皇后之位,但上次麝香一事,你那般行径,皇上却也只是让你禁足,所以她见一计不成,自生恶心。
除了废后,便只有皇后噩毙,她才有机会能够顺理成章地登上皇后之位,这应该…只是一个开始。”
此话一毕,罗素跟素婉只觉得周身都被阵阵寒意所环绕,室内的温度也瞬间降了下来,这就是人心的温度,冰寒刺骨。
过了许久,素婉沙哑之中还带着些许微凉的声音才从一旁淡淡传来:
“月秋,你说,倘若本宫如今再想争宠,还来得及吗?”
罗素放在身侧的拳头蓦然收紧,睁开的眼皮之下双瞳微微发红,她的话里似乎藏了匹恶狼,四只劲蹄踏入耳中的是噬骨凶狠:
“来得及,一切都才刚刚开始,这代价,定要她慢慢偿付!”
从这时起,一直为二人所抵触的东西,终于灌着锁秋的血,在她们心里都萌了芽,长出盔甲,生满倒刺。
“锁秋她…现在在哪?这是第几天了?”
一提到锁秋,罗素心里还是忍不住发堵,阵阵生疼,眼中就如揉了沙子,痛痒难耐。
“你睡了一天一夜,也梦魇了一天一夜。我跟月痕给锁秋洗了身子,如今她…在冰窖。”
素婉的声音中尽是不忍,也尽是无可奈何:
“月痕说,按照宫里历年规律,不论身份尊卑,年节过世之人,都会被认为是不详。
倘若身份尊贵,如是后宫娘娘,宫里便会将其尸体置于冰窖,等到开春再向外宣称其染了恶疾,不治身亡,或是伪其远行,中途失踪。
若是身份低微,如宫女太监,左右无人在意,便直接偷摸用麻袋装着扔去乱葬岗。
如今年节未过,我不知该当如何才能避免锁秋落得那般境地,所以便封了消息,将她置于冰窖…”
锁秋惧寒,惧黑,如今却要让她一个人待在冰窖那般刺骨之地…这一切都是拜白芷所赐,都是白芷…
被水银灼伤的那两根手指突然传来剧烈痛感,疼得罗素几乎要喘不过气:
“锁秋绝不会就如此死去,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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