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什么时候起,在江户,发型成了很重要的时尚,以至于理发行业都是由町奴一类的地痞集团垄断的。一个“体面”的发型,也是作为江户子的必备特征。
以室町末期流行起来的月代头为基础,在江户时期又发展出了文金、本多等等发型变种,当然都有一个共同的特点,就是丑。但由于月代头是武士的象征,在武家政权最鼎盛的江户时代,成了绝对是时尚、体面、排场的造型。
到了江户中期,已经发展到,如果你没留月代头,那说明你一定是个穷人,因为别人会认为,你穷得连理发的钱都没有。
在江户,看到远处走来的人没有留月代,如果对方再不是公卿或神官的话,那就要小心了,这个人不是山贼就是盲流。
不过随着这两年岛国遭遇的烦心事增多,弄得各地人心惶惶,似乎原有的规矩也不那么牢靠了,邋里邋遢的武士也多了起来。
特别是筑地建起了讲武场后,场间的学员们,开始接触西方的文化习惯,出现了很多细微的改变。首先的一点,便是有些在此学习的武士不再剃发,而仅仅是将头发扎起来,以减少打理头发的时间。
这其实已经很像是太一原来世界的武士头发型了,最初看到留这种发型的武士,江户人基本能够判断这是讲武场的学员。
时尚是个很难说的东西,底层武士看到在讲武场修业的旗本们这副打扮,觉得不禁有些羡慕,更不要说这省去了理发,可以名正言顺的省钱,因而开始效仿。再加上热心兰学的武士群体也开始加入其中,在小范围内倒是流行开来。
但中高层武士仍是守旧的,诸藩大名和重臣对于这“穷酸”的发型嗤之以鼻,仍然坚持顶着光明的大脑门来来回回。
随着町中开始出现蓄发的人,太一很干脆的加入了这个追求“新时尚”的队伍,并为终于能告别“前途光明”的发型而由衷欣喜。
头发已经留了四五个月,将将能够扎起一个小刷子,让颜值又能提高几分,总算是能够追上英俊潇洒、fēng_liú倜傥、机敏睿智……的读者大大们了。
看着眼前也跃跃欲试的坂本龙马,再看他那即使打理过也乱糟糟的头发,太一很想劝他还是留着月代吧,不然以他惫懒的性子,一旦蓄发,还不把自己整的跟嬉皮士一样。
“话说,你带着女朋友逛街,来我这偏僻地方干什么?”太一奇怪于坂本龙马的拜访。
“这……何为女朋友?”坂本龙马的关注点完全不在太一提出的问题上。
“就是女性的友人啦。”太一敷衍道,“您二人来此到底所为何事?”
“佐那这不是有北辰一刀流,小太刀的大目录免许皆传资格嘛,千叶周作师傅调她去给些未成年的孩子带课,不过是路过这里而已,我二人是碰巧遇到”坂本龙马解释道,“不过我是专门来找你的,佐久间老师和寅太郎被幕府开释了,我想请这两个倒霉蛋吃饭,就想到拉你一起了。”
“不去!”太一无语道,坂本龙马为人放荡不羁、比较随性,因而太一说话也不跟他客气,“上次在品川宿,就差点被你坑死啊!你当时要是说清楚跟在身边的那个寅太郎就是吉田矩方(吉田松阴),我绝对有多远躲多远。”
“寅太郎还说起过呢,他是特别后悔,早知道你们就是去参与同米国人的谈判,就应该和你们同行的,哪里会白跑一趟浦贺,再折返到下田去。”坂本龙马十分认真地说。
“那他后悔耽误了时间,就是后悔没拖累死我啊!”太一很是无语,这是得夺笋啊,那位自己想偷渡连累老师(佐久间象山)也就算了,这是连路人都不想放过。
“也没有这么严重。”听到太一这么说,坂本龙马再大咧的人,也有些不好意思,赶紧解释道,“这不是人已经被平安无事地释放了嘛,想来现在幕府的大人物们,不会在意这种小事的。”
太一倒是没他这么乐观,在他看来,因黑船来航引得幕府讨论开国,如此敏感的时点,爆出藩士意图偷渡的事件,已经可以归类为事故了,算是对幕政权威提出了挑战。
至于吉田松阴为何被开释,应当感谢较为强势的开国派大佬井伊直弼,再加上阿部老中似乎有了倾向性意见,因而吉田松阴算是作为多方妥协的产物,法外开恩而已。
与理念相对温和的坂本龙马不同,吉田松阴在后世的表现要激进的多,其实从他敢潜入美国海船、意图偷渡这件事看,就知道这是个不让人省心的家伙。
太一本不打算去赴这个宴,但又想到佐久间象山是阿元的老师,既然放出来了,自己该登门拜访一下,顺便讨论一下什么时候复学的事。
询问了坂本龙马地址,太一很诧异居然不是去新吉原,而是选了一家位于大川西岸、两国桥一带的料亭,看来到底是正牌藩士,较之自家老板、麟太郎等人要有品位一些。
告别“恰巧遇到,便一起来拜访”的坂本龙马、千叶佐那两人,看了看时间,太一雇了条小船沿着大川逆流而上赶往浅草。
在向一家金店支付了十五两后,太一拿到了一个漆器木盒,里面装着的,是一支缀满樱花雕饰的纯金步摇。
步摇这东西由天朝传入东亚各国,实际上在其诞生地流行时间不长,但在这国外却成了经久不衰的时尚单品。
这家店是音羽川座的固定供货商,当然演出用的金饰大多是包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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