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一将白色的“小狐丸”插入腰带,然后有些纠结地拿起了那把刚刚找人换了刀装的胁差“村正”。
后世不了解倭刀的人,往往有一个偏见,一说到“村正”“兼定”“虎彻”等名号,会认为是岛国历史上某一把具体的刀。但实际上它们代表的是刀工的名字,而这名字如歌舞伎的名迹一般,也是在刀工间代代相传的。
所以“村正”“兼定”“虎彻”等等,更类似于后世商品的品牌概念,就像手机里的“华为”“苹果”“小米”一样,而每个品牌的刀又有代代相传、较为一致的风格,相互之间在工艺、形制等方面独具特点,共同组成了较庞大的倭刀体系。
各个“品牌”的倭刀中,“村正”在江户时期被赋予了一些特殊的文化符号,即“邪剑”“妖刀”。在江户初期,被德川幕府视为不祥之物。
德川家康的祖父松平清康在与织田家作战的时候被自己的家臣用村正袭杀,德川家康的父亲松平广忠曾被近臣用村正砍伤,德川家康的嫡男信康用村正剖腹自杀……再后来的关原合战中,德川家康自己被敌军武士用村正斩伤。
因而,德川家康对村正极其痛恨,斥之为“不吉”的象征,曾经一度下令废止村正,持刀者被视为藐视幕府要处极刑。
其实围绕“老乌龟”身边之人频繁因“村正”出现不幸,并不是真的有什么宿命存在,仅仅只是因为该刀在战国时销量很大,由于做工精湛、锋利异常,五畿地区及其周边各地的武士都喜欢使用“村正”。
为什么是五畿地区及其周边地区的人爱用,因为村正起源于伊势国,地处东海道最西端,比邻畿内,且与德川家(原松平家)的领地三河国很近,使用的人就较多,这频繁发生的“不详”,不过是概率学使然而已。
其实“村正”最初以短刀、胁差居多,反而不以长刀见长,到了江户中后期,对该刀的禁绝不那么严格了,虽然打刀过于眨眼,但“村正”的短刀、胁差又多了起来。
这总归是个比较敏感的“品牌”,幕臣们就很少使用。清河八郎送剑道馆的学员这种刀,太一也不知道他是没考虑到这一层关系,还是有其他的思量。当然前者的可能性不大,“妖刀村正”的传说连太一这种町人都知道,更不要说他是以剑道馆谋生的。
太一常常怀疑,清河八郎开剑道馆,并不是为了教学,似乎有圈养私兵的性质,现在又送学员“村正”,看来确实是个极其危险的狂人。
不过既然胁差是白送的,太一也没有推辞不要的道理,这刀的价格七八枚小判金都打不住,谁不要谁是傻子。
为了搭配又次郎老板所赠的“小狐丸”,太一花了两千文钱去刀具店给胁差也换了个白色刀装,此刻两把刀插到腰带间,瞬间感觉整个人闷骚到了几点,走路都有了带风的感觉。
“咦?你为什么打扮成这样。”光枝今天休息,在长屋门口清洗家里这段时间积攒下的脏衣服,看到太一穿着野袴、腰间插着双刀从屋里走出来,有些奇怪地问道。
“半四郎师傅回上方处理一些事情,又次郎老板今天要去三井家拜访,所以拉着我客串一下随从呀。”太一解释道。
“越后屋的那个三井家?上次店里几个前辈被派去三井家参与宴会,回来说它们家里超级豪奢的。”光枝一副很想跟着去见识的语气,太一自然不接茬,自己都是作为小跟班,跟着老板“见世面”,总不可能再带一个去别人家旅游参观的。
“话说,你最近都不参与音羽川座那边的登台演出了呢,銈之允说上次错过了你的演出,想要有机会约我去看。”光枝没有放太一走的意思,继续说道。
与市川座的第三轮比试早已结束,较前两次不同,两边的形势十分胶着,一直到了最后一天,才在奉行所的反复核对下,确定市川座以微弱优势获得了胜利,江户歌舞伎维持了尊严,当然音羽川座也得到了广泛的认可。
第二轮比试,太一也好,河源崎权十郎也好,都成了打酱油的角色,因而全程毫无压力,心平气和的看着老一辈艺人门登台斗法,也颇有意思。
第三轮比试正式结束后,太一便很少参与前台演出,当然不是说完全放弃歌舞伎这个行当了。经过这大半年的学习,已经稍稍入门的太一,发觉这是个挺有意思的戏剧形式,因而也不打算就此完全放弃。
没了演出比试的压力,现在太一单纯聚焦于基本功的学习练习,以及各类剧目的熟悉,浅吉座主对太一很看重,似乎有把他往接班人的方向培养。对于太一来说,多一项技能总不是坏事,可以作为个赖以谋生的手段,加上自己暂时也没有什么正式工作,便继续在音羽川座与大家混着。
随着三场比试结束,太一与又次郎老板的债务关系算是终结了。
实际上在第二轮市川座胜出后,又次郎老板已经将签有契约的文书,交还给了太一,不过当时这项任务毕竟未完结,太一还是很有耐心的继续完成自己的本职工作。而且他已经被又次郎老板挖坑挖得十分深了,寄希望两人就此相忘于江湖,太一自知十分不现实。
既来之则安之,太一便正式当起了又次郎老板的“雇工”。
这次是正经领薪水得那种,每月1两的出价,哪怕放在繁荣如斯的江户,太一觉得也不大好找到如此优渥的工作。
最主要是清闲,以在音羽川
喜欢浪在江户那些年请大家收藏:(m.iuu123.com),爱优小说网更新速度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