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真和蒲松龄躲于光明之中,从天俯瞰,宛如茫茫黑夜中的一颗明珠。森森然的野兽牙齿近在眼前,当此之时,吴真反倒心安。
心道,如果出于魔障考虑,万千道士是魔障,万千兽群何尝不是魔障。既是魔障,坦然受之。
吴真反倒坐下,仰脸向蒲松龄道,先生不妨把狐君到访的事情详细告之。
一声长叹,发自干渴的喉咙,似有怨艾和不甘。
人都称我聊斋先生,其实,年少之时,我的一颗心急急于仕途。19岁应童子试,接连考取县、府、道三个第一,名震一时。本想做清朝268年中,114个状元之一。谁曾想,老于八股,却一事无成,屡试不第,直至71岁时才成岁贡生。为生活所迫,只得在本县西铺村毕际友家做塾师,舌耕笔耘,近42年,撤帐归家时已然两鬓披霜。如今的世人,都道这是我的履历,其实,有一件事,我从来没有和人说过。
蒲松龄稍停顿片刻,手抚长须,似是在回想久远的事情。
记得一次科考之时,没来由的大困,梦中忽然遇到一个须眉大汉,对我说道,闻君有大好头颅,正好为我所用,虽然不能显耀于庙堂,但是也必然能够流芳于百世。醒来之后,凡是考试之题,再也不能下笔千言。搜索胸中,竟然写不出一字。
说到这,聊斋先生喟然长叹,仕途无缘,只好寄情于仙道。听说有一个道士,自称得到丹砂之妙,貌似青年,300余岁,乡里人家全都十分羡慕。往往拿出自家的积蓄,希望求得一粒仙丹,也得长生的妙法。我孤身前往,和道士攀谈。
忽然门外小道童来报道,师父,令郎来了,求见。
道士大骂道,没看见我正在接待客人么?不见。
我忙道,既然是令郎来了,怎么能不见。
不一会,拖沓的声音传来,走路非常缓慢,我心中大奇,心道,300来岁的老道士,尚且健步如飞,他的儿子定然能够食得仙丹,应该更年轻于老道士才是。
脚步声到门前止住,一个枯涩的声音道,爹,儿子来拜见您了。走进来一个白发如银的老者,屈膝跪下行礼。
老道士喝骂道,早就让你和我一样吃仙丹,如今老成这个样子。
行礼的老人,竟不能自起,小道童扶老人起来退下。
谁不爱自己的孩子,既然能够长生不死,如此好的仙丹,怎么能够不给自己的儿子吃。越想其中的奥妙,越觉得不实。于是告辞出来,心中明白大半,想来进门施礼的老人才是老子吧。
觉得神仙之事虚妄,也曾经留心丹经,但其中颇多隐晦,难以上手实行。于是一颗心反倒灰了。
回家途中,梦中须眉大汉再次到访,竟然是一幅皇帝模样,两眼灼灼有光。
我问道,你是什么人,要我头颅何用,耽误了我的仕途?
来人道,你看我是人么。
忽然幻化道士,幻化道童,幻化老人。
万千分身,都是一人,我非人类,本是狐君。
吴真道,狐君是否是万狐之王。
聊斋先生道,不只是。
当日狐君到访,对我说道,我正在为异家寻找做传人。
我问道,什么是做传人,曾经有过谁曾经是做传人?
狐君道,异家隐史,必须由儒家人来做,曾经的做传人也都名声显赫。如东晋干宝《搜神记》、祖台之《志怪》、曹毗《志怪》、孔约《孔氏志怪》……
每一个做传人,都由狐君选定,在本朝我已经选定了两人,一个是你蒲松龄,一个是纪晓岚。
我问道,为什么是我?
狐君不再言语,手中忽然多了一支平常至极的毛笔,随手递给我。
我接在手上,狐君微笑。
狐君道,因为你拿得动春秋笔。
我道,什么是春秋笔?
狐君道,当年孔老夫子做春秋,每一个字都微言大义。后人评说:有国者不可以不知道春秋,前可以知谗言,后可以防国贼。为人臣者不可以不知道春秋,守住大臣的本分,遭遇离乱知道权变。夫子惶惶然一生,眼见难以复礼,于是写完春秋投笔长叹。这支写春秋的笔,被小狐所得,成为世间难得的宝贝。狐君将春秋笔交给做传人,留下华夏文明四条支线的第四条线。几千年来,狐君管理异家,或直接入民间入庙堂,因风生事,干预时代更迭,让三界有序运行。
我问道,既然我拿得动春秋笔,想来我是天生的做传人。那我如何做传呢?
狐君道,天下的异家都归我狐君管理,天下发生的每一件异事,都会自己来找你。只是自此以后,与功名利禄再也没有缘分了。
我怒道,原来是你害我,凭着我的才华,本来是该成为状元,成为齐鲁大地有清一代六名状元之一。
没想到我的愤怒,却惹来狐君的大笑。
狐君道,留仙啊留仙,我是狐君,从来不敢逆天行事,你名为留仙,于仙道有因缘,于功名实无因缘,就算我不换下你的大好头颅,你仍然是科举无名。这都是因缘注定,想来你不记得你的前世了。
我的前世是什么?
狐君道,问过令尊即知。
难道您不能告诉我么?
天机不可泄露。
我又问道,既然记录异家之事,如果碰到妖魔鬼怪,我怎么应付,我只不过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
狐君道,春秋笔在手,天下异家都会知道你是做传人,求你做传还来不及,怎么会加害于你呢?
难道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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