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前半生除了得罪人和四处漂泊外,几乎就没干什么正经事。也亏得他的父族和母族都是官宦世家,加上和他同年的那一榜进士已经崭露头角,开始在朝廷各部掌握了重要的位置,所以他才能在远离官场近十年之后,一复职就留在了京城翰林院,而不用和那些后辈小子们一样,跑去地方上吃苦。
不过即便是如此,郑鄤好事和心直口快的性格依然没改。就算是加入了新东林党,他对于党内同志和党外的竞争对手,也是口无遮拦,得罪了相当一部分官员。能够容忍其脾气的,也只有黄道周等寥寥几人了。
对于郑鄤的感慨,黄道周和倪元璐两人都没有马上接话。同把人生大部分时间荒废掉的郑鄤不同,他们两人宦海沉浮十余年,自然不会如同郑鄤那般冲动,只是听了士人、清流的一些言论,就热血上头的想要声张正义去了。
倪元璐注视着黄道周,不由试探的问道:“幼玄,你是怎么看待王韩如在开封做的事的?党内现在倒是有着许多声音,有些人同情他,有些人认为他此次就是做的过头了些,还有些人则认为其已经背叛了本党的利益。听说钱首辅也是为如何处置他伤透了脑筋,现在干脆在家养病不出了。这个正月,恐怕真是不大好过了。”
黄道周原本还是面色平静的烫着酒,不过听到倪元璐提起了钱谦益的名字后,他眉头终于皱了皱,放下了手中的酒杯后说道:“这究竟有什么难的?朝廷自有律法,当初若是直接赏其功罚其过,天下人即便有所不满,也至多埋怨几句当道诸公,过上一两年也就无人问津了。
可这些当道诸公偏偏害怕担上这个坏名声,一天一个主意,生生把这样一件小事拖成了令朝野对立的大事。如今朝野上下各执一端,不管如何决断都有一大批人不满意。到了这个时候,如何处置王韩如已经不那么重要了,如何让朝野上下不要就这一问题决裂,才是真正的大问题。
否则天启年间的党争之祸,未必不会复现于今日啊。不知两位年兄以为然否?”
听到黄道周提及党争,郑鄤终于有些冷静了下来,不过他很快便颇为激动的说道:“正是因为如此,所以我们这一次必不能再让那些小人蒙蔽圣上,让他们继续霸占住朝堂上的位置,毁坏纲常啊。
这些小人当初联合魏阉蒙蔽先帝,对东林党诸君子进行打压迫害。圣天子继位之后,虽然放逐了魏阉等阉党贼首,但却并没有对那些依附魏阉的小人进行清理,导致这些小人依旧霸占着朝堂上的重要位置,使我东林党受迫害的诸位先贤无法平反正名,正人君子莫不哀痛于心。
愚弟以为,如今天下人都侧目于此案,若是我们能够借此清理掉一批朝堂上的小人,那么就可以乘机推举一批有德行的君子上位。如此一来,朝中的奸邪也就没这么容易蒙蔽圣上,从而有利于为先君子们平反正名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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