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西苑候客室内等了许久的钱谦益,忍不住起身向一边的太监问道:“和陛下谈话的是什么人,怎么还没有出来?”
太监马上堆着笑说道:“钱首辅不妨再等一会,和陛下谈话的是礼部和御前秘书处推荐的几位饱学之士。大人应该知道,陛下这些日子正为大皇子就读的小学挑选教师和校长,想来其中应该有人入了陛下之眼,所以今日的谈话才会延长吧…”
“奥。”钱谦益这才坐了回去,他不由有些好奇,究竟是什么人能够让皇帝谈兴这么浓厚,还延误了和自己的会谈。
就在钱谦益的隔壁会客厅内,崇祯正和燕京大学的教授王朝聘聊的甚是开心。王朝聘湖广衡阳人,虽然已经六十八岁,但是从外貌看也就五十出头,精神和体魄都非常的旺健。
两人之间与其说是聊天,倒不如说是崇祯大多在倾听,作为心学门人,王朝聘和罗洪先、李贽等人算是师兄弟的关系。不过罗洪先、李贽等人成名较早,又立起了旗帜同理学家们争斗,因此在心学一脉中较为有名。而王朝聘不喜争斗,更在意研究学问,因此就显得默默无闻了。
只不过王朝聘研究的学问多是和科举不靠边的杂学,如天文、地理、经史、财赋、兵戎等,所以他数次科举也未能上榜。崇祯登基之后大肆推崇心学,倒是因此将其引入了燕京大学任教。
王朝聘研究学问讲求真知实践,因此同崇祯谈话时讲的东西都是以小见大,非常贴近于生活。特别是说到湖广水利时,对于湖广的地理更是信手拈来,崇祯稍加询问,才知道这些地方他都亲自去实地考察过。
对于这种肯放下身段,在现实生活中去验证自己学问的人,崇祯还是相当尊重的。而他也想要借这个机会,从王朝聘这里了解一些湖广地区的风土人情,因此这场谈话就不可避免的被延长了。
在吕琦的数次暗示下,朱由检终于依依不舍的结束了这场谈话,他最后对着王朝聘不无惋惜的说道:“像先生这样的大才都不能被科举考试选拔出来,可见我们的科举制度已经出了极大的问题。
如果先生能够早一点出来为朝廷做事,至少也能让一方百姓安居乐业了。可见我大明并不是没有人才,而是在培养人才、选拔人才的机制上出现了问题。这科举制度的确是到了非改不可的时候了。”
对于崇祯的夸奖,王朝聘也是极为感动。他也是没有想到,在自己都已经对仕途心灰意懒的时候,还能够有柳暗花明的一日。
他感觉起身向皇帝拱手行礼说道:“陛下过奖了,臣不过是多读了几本书,多走了一点路,怎么敢被陛下称作大才。陛下对臣的爱惜,臣只有感激涕零,不知如何回报君父了…”
朱由检却对他摆了摆手说道:“朕对你可不是过奖,朕看了不少书籍,倒也知道一个道理,治国之首要问题,还是在于选官。
大明治下的土地是如此辽阔,从最南端的马六甲海峡到北京,也要耗费二、三个月之久。在目前的交通条件之下,指望中枢对地方大小事务一一管理到位,显然是不现实的。
朝廷任命的地方官员,凭借着朝廷赋予的权力,在地方上几乎是可以为所欲为了,要不然百姓也不会将县令称之为百里侯了。在这样的状况下,如果朝廷任命的官员出现了问题,不仅是地方上的百姓遭殃,朝廷的威信也好受到极大的损害。
毕竟在百姓眼中,这些地方官员就是代表着朝廷。他们的一言一行,都会被百姓视为朝廷的意思。
本朝自开国以来,就恢复了唐宋的科举制度,以四书五经和八股文作为读书人的进身之阶。这些人读的虽然是圣贤书,但是他们心里究竟有没有把经书里的道理真正放进心里呢?朕以为大多数人应该都没有,他们不过是将这些道理当做敲开仕途的敲门砖,进入了仕途之后便将之抛掷脑后了。
即便有些人整天把仁义道德挂在嘴边,说什么:风声雨声读书声,声声入耳;家事国事天下事,事事关心。但是在这么道貌岸然的口号后面,不是在家中依靠几封书信就想破坏朝廷的人事制度,就是拿着国家税收邀买人心,又或者抱团结党打压异己。
这样的人才选拔出来究竟对于国家有何益处?所以朕才不顾大臣们反对,建立了小学、中学、大学的学校教育体系。朕希望,随着国家经济的发展,学校教育体系要覆盖全体国民,让大明每个人都能够接受基本的教育,教会人民什么是对,什么是错。
只有当每一个大明人都能够了解圣人讲述的道德是什么,那些读了几本经书就想要欺世盗名的伪君子,才难以惑乱天下。朕以为,人民应当用自己的头脑去分辨对错,而不是依赖于士绅老爷们和那些读书人的头脑去判断,否则我们永远都看不到大同世界的到来。”
王朝聘心中有些不安,他感觉皇帝的**似乎太大了些。即便是大明最为强盛的时期,也没有那个皇帝会想着把教育覆盖到全体国民身上,哪怕这种学校教育教授的内容要比书院浅显的多。
而在这个略显夸大的目标背后,更让他担心的是,皇帝对于书院教育的排斥。他不得不试图为大明现有的书院教育进行辩解道:“陛下,学校教育虽然容易培养出一大批读书写字的人员,但真正能够研读经义的大儒,实实在在都在于各地的书院之内啊。
比如我湖南岳麓书院始建于北宋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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